半个时辰后。
陈儒独自站在前院西屋里,看着桌上溟灭的灯火,心头甚是恍惚。
“儒儿,咋回事啊?那女人也跟着走了?”陈老太太看着院门打开,宋婉清也被扶上了马车,好奇地跑到小屋来问陈儒。
陈儒点点头,收起心头复杂的情绪,脸色淡漠,回答道,“她想和离,我便随了她的愿。”
“和离?”陈老太太心头一跳。
“和离?”梅芬扶着翠儿也赶了过来,“相公,姐姐她怎会想要和离?”
陈儒有些气,“还不是她那个大姐姐撺掇的。”
不知为何。
原以为宋婉清会哭求留下。
谁知,她竟然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甚至一件衣物、一件首饰都没收拾。
她这是有多想离开他,离开这个家啊。
从前,她那般爱慕他、缠着他,似乎都是假的。
“那……”梅芬心头担忧,可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看向婆母。
陈老太太心里领会,急问,“要是和离了,那她的那些嫁妆,是不是都要带走?”
陈儒愣住,他刚才只想着摆脱宋婉清这个累赘,没有想到其他。
不过,面对母亲和梅芬的担忧,他仍然嘴硬道,“当初,她嫁过来,嫁妆便交给了我管。她是个清高之人,既给了我,想必不会再有脸要回。
何况,她的那点嫁妆,我还根本没看在眼里。”
不过,话虽如此。
宋婉清的嫁妆,对于原本一贫如洗的陈家来说,那还是相当可观的。
以前,陈老太太靠给人缝补衣裳、洗恭桶等挣钱小钱贴补家用,陈儒靠给人抄书,卖字画为生。
母子俩日子过的相当艰难。
宋婉清也是在街头,看见卖画的陈儒,觉得他贫穷却上进,清贫却儒雅良善,这才开始接济他,后来相处之后,慢慢喜欢上了他。
虽然侯府克扣了她的嫁妆。
但是,她的私房钱也是不少。
带过来的银钱、铺子还有田庄,虽不能让一家子大富大贵,但是,衣食无忧却是足够。
“儒儿,你莫上了那女人的当。这个时候和离?她分明是想拿走嫁妆。还让咱落不下好名声。”陈老太太道。
陈儒现在也清醒过来了,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也并真想和离。只是,她那姐姐说话太过气人,我也只是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真要和离,那宋婉清能落着什么好?
侯府不行了,她一个病秧子女人,能指望姐弟过活?
我看,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想拿个乔。
儿子敢肯定,不出三日,她一准就自己回来了。”
陈老太太想想也是,那宋婉清连侯府小姐都不当了,自己跑到这乡下非要跟自己儿子,这时候和离?
她是不信的。
于是,陈家人,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前往城里的马车上,宋婉秀将一件温软的毯子,裹在了宋婉清的身上,“清儿,你今晚很勇敢。”
宋婉清裹着毯子,觉得身上暖多了,只是,脸色仍旧很苦。
“大姐姐,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就这样和离了,真是便宜了那王八蛋。”
“放心,这事交给我老办。你呀,身子亏的厉害,回头我让张嫂子和钱嬷嬷好好给你补补。”宋婉秀才不会便宜陈儒这王八蛋呢。
当晚,宋婉秀等人就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即刻启程回京。
回到宅院后,宋婉秀就将妹妹安排在自己那院的偏房里,如此,方便照顾。
又将彩玉拨过去特别照顾。
安排妥当,她又亲自带着张槐和周嬷嬷,三人拿着宋婉清的嫁妆单子,再次来到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