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张铁军看了看张妈。我当然知道啊,上辈子我抱过二姐的儿子,说出来你能信吗?再说这明显就是哄人呢,你这啥意思?
张妈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铁军说的对,我也感觉不是你的问题,从小到大就没闹过毛病。”
别看二姐瘦,瞅着瘦瘦弱弱娇小玲珑的,但是体质确实不错,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少。
在张铁军的记忆里,反而是瞅着壮壮的大姐原来特别容易感冒。
“行了,先不说这个。”张妈拉住二姐的手:“小力他俩以后是不是就打算在沈阳不回来了?”
“那我们哪知道?”二姐笑起来,看了看张铁军:“谁知道铁军以后怎么安排?那不得他说了算嘛,让去哪就得去哪。”
张铁军在头上抓了抓:“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不?不过主要还是在沈阳吧,其他地方也得去,反正跑来跑去的呗,大部分时间在沈阳。”
“也是。”张妈说:“刚开始是人做事,后面都是事推人,这个还真不好说。反正现在交通到是方便,哪都一样。”
“我还是希望离家近点儿。”二姐看了看张铁军。
张铁军问二姐:“二姐,你听说过一句话没?人在哪,哪就是家。”
本来说的是爸妈在哪哪就是家,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孙爹孙娘都没了,及时的改了两个字。
“我到是行。”二姐往正和张爸他们说话的二姐夫那边看了一眼。
“姐,”张铁军搂了搂二姐的肩膀:“你这性子得改改,你得自信起来,你现在才是你家的主要劳动力明白不?
家里谁说了算,那得看花的是谁挣的钱,知不知道?
我不是说不让你对姐夫好,也不是不让你照顾他,但是你得心里有数,得让姐夫也心里有数,明白不?”
两个人到一起组建一个家庭,就必定会是一主一辅,不可能都说了算,这和感情什么的没有关系。
就像老张家,刚开始都是以张爸为主,后来张妈做上生意以后,就慢慢的转向了以张妈为中心的家庭氛围。
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谁强迫谁。
两个人真心实意的过日子,那就肯定都是希望这个‘家’越过越好,谁主谁辅都是以‘家’为出发点来自然转换的。
而且日子也肯定会越过越好。
太多的家庭都是因为搞不清主辅关系越过越糟心,明明收入不少运气也不差,就是过的像打仗似的,一团糟。
为什么?说白了,就是其中有一个人从来都不会以‘家’为出发点考虑理解问题,而是习惯了以‘我’做为核心。
如果这个‘我’很强大,收入高情商高,家里家外安排的井井有条,那就没问题。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实际上,往往都是那个啥也不行啥也不是的反而特别强势,非得什么都按照她的想法来。
辛辛苦苦十来年,一查存款五百元。这日子能不垮?
二姐的性子弱,以前在大集体收入也低,在二姐夫面前就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摆的很低,但是现在还能一样吗?
二姐这两年挣的钱都够二姐夫挣七百年的,家里车子房子,里子面子足足的,而且二姐对二姐夫的爸妈也特别好,像对自己的爹妈一样。
二姐夫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嘎嘎牛逼,在车间是妥妥的名人,谁给的?
张铁军到不是说篡动二姐怎么的,但是现在这么个情况,起码二姐夫他得摆正位置吧?分不清大小王的人那就说明废了,带不动。
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世界上也有那么一种男人,是见不得媳妇儿能耐,媳妇儿能挣钱能养家了,对他们来说像心被刀剜一样的难受,他必须得攻击她破坏她。
目前来说,二姐夫这个人还算将就,张铁军也就懒得管他俩之间的私事儿,如果他作死,张铁军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啥主不主要的,谁还不主要?”二姐说到这个话题就有点别扭:“我的事儿不用你管,看好你的小媳妇儿得了。”
“行吧,反正你自己把握好,咱家人不欺负人但也肯定不受谁的欺负。”
“我知道。”二姐点点头,看了张铁军一眼,冲他笑了笑。
他总想要是张铁军是自己亲弟弟就好了,可惜,不是。
所以她对二哥和老姨在一起是一百个欢迎的,一听二哥说老姨怀上了就赶紧回来找张妈张罗给两个人办事儿。
就是这个辈份儿,属实是有点乱,而且可想而知那得正经的乱上一阵子了。
……
二十号,农历六月初二,宜结婚,会交友,签订合同。
送完周可丽去单位,张铁军开着车来到市军区。
昨天晚上尉市长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要见一面,这个就不好拒绝了,于是选在了市军区这边。
他是军人,级别也比尉市长高,在这里正合适。
军区高大校也算是熟人,张家小百货开业的时候跟着廖支队长去捧过场,后来也见过几次吃过两次饭。
这会儿的军分区还配有直属作战部队,是一级作战单位,和后来专职从事人武工作不一样。手里有兵。
高大校做为本市的司令员,市委常委,从军已经小三十年了,看着面前这个还没长开的少将那真的是羡慕嫉妒百味杂陈。
“你以后还是别往我这来了,真的,哪天万一我没控制住再把你削一顿咋整?”
“羡慕呗?”
“我特么嫉妒。毛都没长齐呢,我特么这三十年是白混了。”
“那能一样吗?我顶多算是个专业技术,你是实打实的指挥官市委常委,要不咱俩换?我巴不得的。”
“那也不行,看着你我心里难受,就想擂你几拳。要不咱俩摔一跤?”
张铁军撇了撇嘴:“老胳膊老腿的了,还总想动武把抄。我可不敢和你比量,万一弄个骨折啥的我还得沾包。”
高大校四十多快五十岁了,比张爸还大一岁,这么说到也没错。
开了几句玩笑,高大校问:“尉市长找你干什么?”
“我估计是说棚户区改造的事儿。我和他又不熟,还能干什么?我不是太想和市里打交道,来你这边算是自家地盘,得点劲儿。”
“那就对了,那些人我跟你说才阴,说话就是套儿,和他们接触你还真得多长几个心眼儿。”
“你跟他接触过,感觉那个人怎么样?”
“不熟。”高大校摇摇头:“这才几天?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么个人。我和老于打交道的时间长,那个人,可惜了。”
“我也感觉是,老于是能做点实事儿的,可惜了。”
高大校点了点头,抽了口烟,啧了几声:“老于在这啊,还能压着点姓董的,现在可不得了了,谁能压住他?你看着吧,估计都干不下去。”
“你知道?”
“那能不知道吗?姓董的就是个小心眼儿,一个混厂子的能有多大度量?眼界也不行。你没见过吗?”
“那就得看什么时候了呗,我小时候住舍宅的时候到是见过他,去我家混吃混喝的,后来从他到厂部就再也没见过了。”
“真的呀?”
“嗯,原来和我爸是工友,在一个班组待过。”
“那个年头,请客可不是小事儿。”
“这话是真的,花生米都用小碟子装,炒个鸡蛋都是好东西,完了小孩儿还不能上桌,只能站在门口闻着味儿看他们吃。”
高大校哈哈笑起来:“这个说的现实,看样你确实是经历过,那个年头家里能吃上花生米的已经相当不差了。”
正说着话,尉市长到了。他一个人自己开车过来的。
两个人都是常委,私下里见面本身就有点敏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点麻烦。看样这还是个相当谨慎的人。
张铁军并没有猜错,尉市长的来意就是想让东方实业公司把西坟棚户区改造这事儿给拿下来。
主要是上次张铁军也放了口,说可以干,具体要看市里的条件。
市里没钱,这个张铁军到是清楚。
尉市长的条件就是在妥善安置原住户的前提下,用相应地皮来支付工程款,不足部分用实业公司和商场的税收抵冲。
“尉市,我商场这边都已经抵扣了七年了,这么抵下去那还了得?我感觉不太靠谱这事儿。有点怕。”
“你怕什么?”
“怕找后账让人给穿小鞋,你们说话不算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不是说变就变?这个还是算了,想想别的。”
上次能答应抵七年,真的已经是极限了,主要是那个时候需要交的税也不高。现在可真不行,这个风险张铁军肯定不会去冒。
就是他说的这种,怕人找后账。
人家要是想找后账那能给你翻出来一百个理由,保证让你无话可说,大不了专为你出台个什么文件呗,就说你和前任勾结你怎么自证?
这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而且是发生过太多了。三五年他走人了,后面上来的不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就不要说他就是干这么一年。
找后账,不认账,赖死账,是他们的三大法宝,是特色。满打满算走遍全国,就没有不用这三招的地方。
你还不能说,不说就是损失点钱,说了就要你命。这些事儿张铁军上辈子经历和了解的太多了。
“这事儿确实可以干,”最后,张铁军还是表明了一下态度:“而且实话实说,我也乐意干,这些老百姓生活的太难了。
但是条件咱们真得商量好,说点现实的能实现的,大差不差的我都能同意。
现在跟着我吃饭的也有上万人了,我得为他们负责,为他们考虑一些事情,少挣点钱可以,但是我不能往里面搭,你说呢?”
“老尉你还是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高大校说:“我感觉铁军说的有道理,也是给你实底了,你总不能让俺们瞪眼吃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