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居庙堂之高,殿下可知,天下万姓,都比在上位者更加易碎。
霍卿越神色淡远,太子在旁深有感触默默闭上了欲为楼太傅求情的嘴,只见对方又道:
“铜牛一案,楼犇因被楼太傅刻意阻碍仕途,致使县令颜忠满门惨死,颜忠无辜,他的妻儿又何其无辜。”
“寻常百姓也好,他们只想好好的活着,寒门子弟也罢,寒窗苦读几十年,一心只为报效国家。可他们的人生,却也更容易被轻易碾碎。”
三皇子闻言暗暗垂下眼帘,身居高位者久居深宫大院内,见惯了权谋阴诡。然,何曾看过天下,又何曾见晓世人?
我转头望向文子昆:“太子殿下,纵然楼太傅曾为你开蒙,可他也着实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曦禾以为,楼太傅不堪再居于朝中。”
“陛下,曦禾言之有理,楼太傅不堪再居于朝中。”凌不疑举臂稽首道。
此刻大殿内安静地能听闻绣针落地声响,太傅一职位高权重,又是三公之一。若是轻易撼动,朝堂必然也会跟着受其影响,文帝似是在考究,良久地一阵沉默后,他捏了捏额头:“罢免楼经这太傅一职,即可回原籍闭门思过,膝下数子流放边关,其余子侄——”
文帝说着见霍卿越与案后起身走到殿中跪地,有些不解:“你这是——”
“曦禾要为一人求情,楼家二房次子,楼垚。”
我想起了那日在楼府外,少商紧皱眉头询问能否救一救阿垚的模样。楼垚曾对她无微不至,无事不从,如今却因为兄长无故受牵,实在无辜。
于是继续道:“陛下,何昭君刚刚才嫁入楼垚不久,如今又因其兄一案受牵连,还望陛下念在何氏满门孤寡,网开一面。”
文帝是个念旧的人,如若不赦免楼垚,是让何昭君改嫁还是一起跟着去流放吃苦呢,还有何氏小儿将来找谁安恤抚养,这倒是个问题。
文帝咬牙切齿的纠结了半天:“罢了,楼垚本就对其兄恶行毫无所知,朕便放他一马。”
但楼垚毕竟是楼家人,其兄一案罪行恶劣,留在都城的话文帝又看不过去。
“朕记得这骅县县令前不久升了官被调去了郡里啊,这骅县似乎缺乏县令一职,那就让楼垚外放去骅县赴任吧,何氏新妇可随行!”
文帝对铜牛一案心中怒火难平,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都退下吧。”
“曦禾还有一事。”
“还有。”文帝斜睨过来。
“这第二件事,便是曦禾要为天下寒门请愿。”
“经楼犇一案,曦禾在铜牛县看清了寒门子弟的无奈。”
“自古以来,生于天家者,不用像民间士子一般寒窗十载。”
“楼犇虽是个例外,因家中伯父刻意阻碍,导致不能入仕。可那些真正出身寒门的子弟呢?在铜牛县时,曦禾也曾看过颜县令留下的手书。鼓励农桑,兴办乡学,挖河铺路修建水渠,这些皆为铜牛百姓,在曦禾看来,他是个好官。”
“曦禾以为除了颜忠,这世上或许还有十个,百个,千个颜忠,他们同样因自身出身而被门阀势力,被士族压迫,郁郁不得志。”
“是以曦禾要为天下寒门请愿,望陛下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三皇子敛眉:“是啊,士族世代为官,寒门代代耕作。若想入仕,难于上天。”
文帝试探问起:“那你…可是有法子如何选拔人才了?”
“曦禾确有一法。”
文帝大手一挥:“说来听听。”
“眼下寒门若想入仕,只能以“举孝廉”之法,而曦禾以为可以在郡县中“设立文试”,如此一来,若想为官,通过文试,拔得名次者,即可赴任。”
“士子们怀碟自荐,不论贫富,不论出身,能者得官位,既可良才善用,还不失公允。”
文帝目光深远道:“想当初,朕力排众异,拔擢颜忠,程始这两名寒门出身的子弟为官时,那些个大臣恨不得指着朕的脊梁骨骂。”
“以文试之法,凭自身能力,公平公正的被选拔出来,朕看他们还如何说。”
三皇子在旁道:“举孝廉一法,便有弊端,如家境殷实者便就有贿赂官员一说,那么文试,不乏保证有官员徇私舞弊。”
“自然,所以曦禾认为用糊名之法将参试之人得姓名遮住,那么官员在阅卷时便分辨不出究竟谁是谁了。”
文帝颔首表示应允:“甚好,此事让尚书台拟诏令吧。”
作者:" 其实在汉代,寒门想要出人头地,难于上天,这里的文试参考了科举制,汉代架空文,看看就好,不要深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