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公子带着兵马前去剿匪,走之前声势浩大,意态潇洒,可在半路就歇菜了,只看到前方蜂拥而来了百号匪徒,穿的五花八门,有做猎户打扮的,有做市井短打的,还有穿戴陈旧盔甲的,且每人脸上都蒙了块黑布。
这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在都城中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见过这般有纪律有阵仗的“匪徒”,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纷纷束手就擒,还被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给捆了挂在了树上,那叫是一个哭爹喊娘。
此刻几人正往飘有“凌”字旌旗的营地内走去。当然,他们便是捆了那些世家子的“山匪头子。”
黑甲卫扮成山匪将世家子绑起来后,又随着凌不疑去了寿春附近勘查地势,如今已是整整一夜过去了,梁邱飞探着脑袋:
“少主公,那些个世家子还在林中挂着等着咱们去“救”呢。咱们就这么回来了?”
“不急,让我们的人继续扮着。”凌不疑道。
“啊?”阿飞抓抓脑袋懵了。
“你们去将山匪大获全胜的消息放出,就说咱们损失惨重,朝中勋贵子弟多半被俘。”
凌不疑如是说,阿飞更懵了。
见自家阿弟真的能笨死,梁邱起解释:“这就是曦禾殿下所说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几人说着话已经进了营帐中。
“寿春城内缺粮,是以,彭坤定然以为我军还在忙着剿匪,趁机出城搜刮粮草。”
凌不疑说着指向面前的沙盘:“林密山深,夹道细长,此处设伏,绝佳。”
“不仅收拾了那些世家子弟,还能引蛇出洞……”阿飞龇个大白牙干笑:“这个好。”
“少主公与曦禾殿下将那群世家子耍的团团转,也是没谁了。”阿起摇摇头。
“对了。”凌不疑转过身问道:“为何一直不见阿越?”
梁邱起回禀:“少主公,听弟兄们说,殿下去铜牛县了。”
“铜牛县?”凌不疑蹙眉。
“是,据辰时送来的军报上说,铜牛县产出两千斤精铜,殿下认为彭坤会派人出城搜刮粮草,定然也会打军械的主意。为了军资的安全,殿下已经通知了徐郡的罗将军,去峡凹口接应,殿下则去铜牛县亲自押送军资。”
铜牛县一带有座铜矿,叛军需要打造军械,一定会从临近的铜牛县取精铜来造。
我与青墨一路快马终于在快要天黑前赶到了铜牛县。
入了县城后,许是因为战事,街头的百姓并不多。
我们直奔县衙附近,只见那院中的门是虚掩着,停放了一辆牛车。
车身过于简陋,顶棚处的木头发黑,应当是年岁久远,未能及时更换,而导致发了霉斑。再看车门的焊接处,也略有些松散,想来走在路上,定会摇晃不稳。而最是吸睛的莫过于前边拴着的并非是马匹,而是两头老牛,正卧于地上打着鼾声。
“县衙里还有人用牛车?”青墨嘀咕道。
“这是我们颜县令的牛车。”这时一位打扮看起来很是斯文的文士从街头走过来道。
青墨咂舌:“牛车也就罢了,还是一头青牛一头黄牛,都不配对,好歹是个县令,这出门也不怕别人笑话呀!”
那文士只是笑笑:“两位不是本地人吧,不知来这县衙作何?”
我看向他:“颜县令在何处,烦劳阁下带我去见他。”
“两位来的不巧,颜县令与程将军一早拖着两千斤精铜出城了,还未归来。”
“你说什么?”我猝然停下脚步:“他们将精铜运出城了?可说过运去何地?”
“这倒是没说,只说半日后必回,铜牛县的百姓都看见了,不过这已经过了半日还未归啊!”那文士瞧了瞧天色,看上去有些着急。
这时,只见街头百姓突然开始四处逃窜,一时之间,整个铜牛县乱了。
接着远远便见一名守城官兵踉跄而来,朝我身旁的文士大叫:“尹县丞,不好了!叛军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