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趁着一整夜的扰乱敌军军心,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成功潜入了雍王营地。
一路拐过七八座帐篷,突然前头传来一阵动静,我们的人连忙伏低身形,伏在草丛后,只见两个兵士抬着一张席子从旁边的帐子出来,脸上还挂满了猥琐又邪恶的笑容。
因为草地坑洼,其中一个抬着席子的兵士不慎踩空,致使席子中滑出了两条洁白又细腻的腿,只不过如今满是伤痕累累,且衣不蔽体。
青梧看向霍卿越,只见郡王的眸光正向那处定格,清冷的眸底看不出情绪,他略有些担忧:“殿下……”
“我明白。大局为重!”
待那两人走后,我们又在营地里弯弯绕绕行了一段距离,这时,我们的人有些许激动:
“看,是他们的粮草,咱们一把火给他烧了!”
因为粮草,我们的人瞬时被吸引了过去。我跟着侧头瞥了一眼,连忙一把捉住了将要点火的那名士兵的胳膊:“慢着。”
那士兵不解:“将军,可是有问题?”
“重量不对。”只因为方才我们的人太激动不慎将一袋“粮草”碰倒移动了位置,正是因为那袋所谓的“粮草”被移动了位置,我才清楚可见下方袋子上被压出的纹路,轻浅的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不似寻常米面能压出来的纹理。
我抽出短刃将麻袋割开了一个口子,证实了我的想法,里面全都灌满了粟米壳。
雍王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上次偷袭了他的粮草,如今他竟然用粟米壳充当粮草,以混淆我方,来防止我军再次偷袭。
这样,即使我们烧了此处,他们分毫未损不说,我们等于空手而归。
一名士兵有些着急:“那怎么办,这粮草究竟被藏在何处啊?”
“不能再深入了,待到天明,我们可真就被困住了。这次,我们换一个烧。”
说完,我指着不远处的马棚:“就烧它!”
不一会儿,火势较大,守夜的敌军被惊动,大声呼喊:“敌袭!有敌袭!”
一名将士回头冲我道:“将军,马棚太多,有些来不及烧了!”
“割断绳索,将马放了就撤,快!”
顿时战马因为害怕火光在营地四处乱窜,雍王的人马在此刻也全然惊醒,纷纷闯出营帐,本欲来追霍卿越一行人,却被马匹阻断了道路,让他们乱了阵脚。
我们按照来时的路返回,眼瞧着营地大门近在眼前,青梧猛的回身:
“殿下,你去做什么!”
“按原计划出营,我去去就回。”
霍卿越手起刀落,周围的冲过来的兵士皆被一刀毙命。
那个方向!郡王是去救被俘获的百姓。
我迅速冲进帐篷,只见有几名瑟瑟发抖的姑娘们正靠在角落。
“跟我走,快!”
刚带着她们冲出来,雍王的人马也从后方渐渐围了上来。
“殿下,我来助你!”
青梧从一旁跳了过来,同时跟着我夜袭的将士也陆续从两旁出现。
他们都回来了!
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不经意间侧眸,正见一根流箭从远处呼啸而来,对准的正是我身后的那位女子。
此时我手中的剑还插在敌人的身体里,来不及拔出,只能松手弃剑,回身一把将那女子拉过。
然而,那根箭矢也因此堪堪擦过了我的手臂,带出了一条血痕。
青梧焦急: “殿下!”
另一名兵士提醒:“将军,他们快围过来了。”
我伸腿踢开脚边的篝火,将扑过来的敌人撞了个七荤八素。随后连忙抢过一人的刀,往外冲的同时顺路割断了帐篷上的绳索。
“撤!”
……
翌日,雍王营帐内,众将领正围在一起商量对敌之策。
昨儿上半夜被对方接连的骚扰,不是鸣鼓,便是吹号角,搞得他们一夜来来回回点兵数次,准备迎战,结果幽都城门紧闭毫无动静。
后来次数多了,每次都是同样的把戏,也只当霍卿越是故意以此在扰乱他们的军心,因此下半夜为了养精蓄锐,前锋营同后防营的将士们一并歇下了,只留了部分人马守夜。
结果霍卿越在下半夜是来真的,直接带人摸进了他们的营地。
不过幸而他留了一手,这一次粮草幸免于难。
副将在旁将昨夜的战况汇报:“烧了几座马棚,毁了几顶帐篷外,伤亡倒是也不大,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将我们俘获的女奴全部救走了。”
雍王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救走了女奴?”
一名将领:“这曦禾郡王什么路子啊?不过都是些残花败柳而已,值得他们的郡王冒险相救?”
另一名将领:“不过这郡王倒也怜香惜玉,只是可惜啊,那些个女人,我还没玩够呢!”
“攻破了幽都,什么女人没有!”
一名将领道: “王上,如此再拖下去,恐对我们不利啊!我方泱泱数万大军,属下以为先行攻城,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
底下的将领你一句我一句,雍王副将开口道:
“王上,依属下所见,他们昨天白日抚琴便是故意诱敌,奈何我军没有上当。所以昨夜才趁我军不备搞夜袭,为的就是激怒我们好去攻城,这会不会又是他们的阴谋?”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雍王悍勇无双,当年他助文帝建国时可是打败三军无敌手。
但是这霍卿越同他玩攻心计,这幽都城内的兵力,军备一概不明,倒也让他有些拿捏不准。
就在这时,一名兵士进来禀报道:“王上,外边来了个人,自称有幽都军情禀报。”
雍王:“带进来。”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狗腿般进来行礼:“小人陈淼,是幽都县令,见过王上。”
“你有军情要禀?”
陈淼一个劲点头:“霍卿越不过只有两千的兵马,我听说他们还拨了一队人天亮前出了城。幽都就是座空城,就如那毡板上的鱼肉,此是攻城的最佳时期。王上只要冒进一步,城内防线必然溃败,幽都唾手可得啊!”
若是如此,岂不是被对方遛了那么久?雍王自然是不信。
“不足两千?那霍卿越也敢闯营?哼!你该不会是霍卿越派过来混淆视听的奸细吧!”
陈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哎呦,天地良心,小人一心只为投靠王上,绝无半句虚假。否则不得好死!”
“霍卿越就是在虚张声势,故意拖延时间。幽都根本没有什么援军,之前镇守幽都的守军听闻雍王您的神勇后,早就跑了。”
“原先小人本想将幽都献给王爷,后来被霍卿越从中做梗,还将小人关进了大牢,小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逃出来给王上报信!”
“幽都确实只有两千人不到。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
见他诚恳且细节说的也很清楚,雍王仰头大笑不止。
“陈县令能弃暗投明,本王自然欢迎。”说罢雍王回头吩咐:“来人,带陈县令下去领赏。”
“多谢王上,小人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
陈淼说完表忠心的话,就在他转身之际,雍王抽出长刀,一切都只在眨眼间,只闻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陈淼低头看向那柄明晃晃沾满了鲜血的刀尖,努力回过身。
“你……”
雍王用力将刀抽出,人也应声倒地。
一旁的副将上前:“王上,这是……”
“如此不义之人,留他作何。”
随后,雍王眯起了眼:“传我号令,全面攻城!踏平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