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郡王殿下!”从堂内出来,赵括带着众将士跪了一地。
“都给我起来!”
众将士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这…”
“诸位,我之所以没有表明身份,是不希望诸位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心生畏惧。”
“在我看来,诸位和我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地为信念而生,一样地为守护而战。”
“是以,战场之上,这些所谓的虚名,称号,统统抛开,我霍卿越今日在此地,只是诸位的将领,而诸位,也只是我霍卿越并肩作战的战友。”
赵括闻言重重的点头: “是!霍将军。”
我稍稍颔首:“赵将军,你随我来。”
……
屋子是县衙的办案要地,奇怪的是并无什么要案卷宗,反而摆满了丹青水墨,皆是名家所作,墙上挂着一把七弦古琴,也是上好的黄梨木所造,可见这个陈县令是个腐败无能的主。
当然,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在此刻形同虚设,屋中央的几人正瞧着那卷拓下来的勘舆图围成了一圈。
何贤见霍卿越凝眉不语:“可是因为阿妹方才的言语?”
“嗯,肖世子的人采购了那么多的硫磺和火油,一路都是绕着我们走的,连斥候都未曾发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赵括:“莫非…他是想烧死我们?”
“函谷关地形易守难攻,周边都是岩石峭壁。雍王的营地当时处在比我们要低的矮坡后,是以,他不会选择用火攻。”
“或许…他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说罢我将食指划过勘舆图:“从冯翊郡去往中州只有这几条路可走。若想要行军且对于作战有利的只有两条。”
“一条是最近的,便是我们如今驻守的幽都,攻下幽都,便彻底将冯翊郡收入囊中,而另一条…”
青梧眸光略微黯然:“是浮溪山。只要翻过那座山,便直接抵达中州的边境。雍王果真是老谋深算。”
赵括皱起眉:“浮溪山密林丛生,据说山中常年瘴气环绕,连当地人都不敢随便上山。”
我接过他的话道:“所以,雍王做了两手准备,主力攻城不下,则放火烧山。”
怪不得近几次对敌都没有看见肖世子。
青墨愤怒:“他们是疯了吗!浮溪山山脚下还有座村庄,届时山火蔓延,整个村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黯下眸光:“按照何昭君所说的日子算,他们抵达浮溪山也就在这两日了。”
赵括见此询问道:“将军…是想救村民?可我们如今也没有多余的人手——”
“还有我,我带人去!”女娘的音色冰冷的毫无温度,从外面破门而入。
何贤惊诧:“阿妹!”
如今的何昭君,仿若脱胎换骨,和之前那个蛮横的何大小姐判若两人。
“殿下,让我去!”她并未理会自己的次兄,反而走到我的跟前。
我又怎会不知,她去浮溪山是向肖世子寻仇。
“将她给我捆了。”
何昭君不可置信:“霍卿越,你什么意思!”
何贤心疼自家妹妹:“阿妹!殿下这…”
“你能给我们报信,我感激你,但是你的任务,是护佑你的幼弟。”
说完,我侧过头厉声:“青墨,从现在开始,你看着她,若是看护不周,唯你是问!”
青墨心中只想跟着霍卿越对敌,此时开始犹豫:“殿下,我……”
“听见了吗!”
他无奈低头:“是…”
——“报”——
就在这时,斥候匆忙的报信声从外传来:“雍王的兵马距幽都还剩五里之远。”
何贤: “再探!”
斥候:“是!”
赵括见霍卿越没有出声,仍旧盯着勘舆图:“将军!大敌在前,幽都自身难保,而浮溪村不过三百余户村民…”
他说着似乎有些艰难的的将话补全:“不如…弃了吧。”
当然何贤等人亦是不忍,低下了头。
而霍卿越仍旧没有出声,赵括急切不已:“将军!”
就在众人以为霍卿越似是下定决心时,突然见对方开了口:
“可若是连三百村名我都护不住,还谈何护住幽都,谈何护住身后百万生民?”
赵括还想再劝:“将军!”
“我霍卿越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何贤你带着我的青羽卫启程去救浮溪山脚下的村民。”
“还有,通知青墨,幽都的百姓,愿意撤离的带他们从后方撤离!”
青羽卫是郡王亲兵,一向只为保护郡王为己任,如今郡王至自己生死于不顾,也要救那些村民,赵括再想劝也无法开口了。
吩咐完这些,众人陆续退了下去,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我将目光移向正对面墙上的那把七弦古琴。
看来,又要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