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幽都县令尤为惜命,被要挟后立马开了城门放百姓入城。
“说说吧,你为何会出现在幽都。”我看向站在对面的何昭君。
毕竟当初给他们标注的地图为了保险起见都是走的无人问津的小径,她又怎回出现在这幽都。
旁边的何贤也非常紧张:“是啊,不是让你带着幺弟先回都城的吗?”
“一开始我本是同大家一起,我们一行极为隐蔽,很少碰见有什么人。当然我们也不敢住在客栈歇脚,都是野外休憩。直到第三日傍晚,我带着幼弟同往常一样在林中捡拾柴火,正撞见一个商队运着大量的硫磺和火油从小径而过,而领头的那人,我见过。”
何昭君说话时握紧了双拳,可见心中无限的恨意。
“是肖世子身边的亲信。”
我将眸光移到她的脸上:“是以,你才选择半路折返跟着他,想同我们报信,只是没成想途中被扣在了幽都。”
闻言她轻轻点了点头。
何贤着急:“幼弟在何处?”
“被他们关在屋子里。”
何昭君说罢便跟着她二哥转身去寻。
“殿下,人带上来了。”青墨从远处走过来。
堂内,幽都县令被押着带了上来。
“陈县令,怎么,你想将幽都拱手相让?”
陈淼瞄了一眼立在面前那居高临下的身影:“殿下,小人实在是没办法啊!”
他匐在地哆哆嗦嗦:“那杀千刀的幽都守军在得知何将军及他几个公子陆续战死的消息,便弃了满城的百姓跑了。小人一届县令,底下不过百余衙役,小人着实没有办法啊!”
怪不得几次派人求援幽都都石沉大海。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跑?”
“这……”他吭吭哧哧不敢再言。
“好,那本王替你说说看。当日你发现守城将领带兵跑了。本欲想跟着一起跑,但又不甘心这般弃了荣华富贵,就在你陷入两难之时,你碰见了何昭君。”
“是以,你将她抓了回来,待雍王的兵马一到,便将何昭君和她幼弟送给雍王作为投名状。本王所说,是也不是!”
那县令害怕极了:“殿下饶命……小人也是为了保全幽都百姓啊!”
青墨恨急:“你方才让殿下一人进城,是怕筹码不够,便想着将殿下生擒,好献给雍王,保你的狗命?”
如若计划得逞,何家兵马没有主帅,宛若困兽。
“殿下在前线九死一生,护佑尔等安危,尔却在背后捅刀!”
青墨气急就要冲上前:“我杀了你这个狗官!”
青梧见霍卿越眼色忙制止:“退下!”
我走至桌前坐下:“你方才说保全幽都百姓,我想知道,为何你认为只要向雍王献城,这幽都就一定会保全?”
见他不敢言语:“说,本王想听实话。不会杀你。”
那县令见此才道:“雍王在冯翊郡三十余载,总不至于会将幽都的百姓全部杀光。”
“笑话!今日和本王入城的百姓,你以为她们为何逃难!”
县令:“不过是些女人罢了。”
“行军打仗无非就是钱财和女人。钱财在于置办兵器和粮草。至于女人,将士行军必然辛劳,他们若是想要,城中尚有三十万百姓,牺牲一些女人,保全其他人,也是她们的荣幸。”
“混账!”
桌案上的瓷盏因为被大力拍桌的波及,滚了一圈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致使堂内众人大惊,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郡王这般动怒的模样,即使连日来对战的困境也未曾这般。
自古以来,这世道对女人向来是不公的。
战乱中的女人能活下来实属艰难。便如同商品般强制掠夺占有分配。
被抓的女人会生不如死,日日夜夜轮番的受折磨,撑不住断气了的,便随便卷了张席子曝尸荒野。命大的就算是最后活了下来,也会被世人厌恶指责,家族不认,甚至引以为耻,世间之大却再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
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常态,就像他这般理所应当的将此大逆不道之言说出口,大多数人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我竭力忍住心中的愤怒:“牺牲部分女人,保全幽都百姓?可那些将要牺牲的女人何错之有,她们难道就该去死吗!”
县令反驳:“曦禾殿下,您的兵马连雍王十分之一都不及,硬拼只会让雍王一气之下屠城。小人所说的法子虽然您不喜,却也是保全幽都那些百姓唯一的办法。”
“牺牲女人,保全百姓?呵。”
“女人便不是幽都的百姓?不是大汉的子民吗!”
“话说的冠冕堂皇,遇事却拿女人出来作为挡箭牌,为人父母官,你也配?”
我握紧掌心背过身:“带下去。押入大牢。”
青梧问道:“门外那个主簿如何处理。”
“杀了吧,他杀了赤影,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