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翻着那一沓儒经开始后悔,早知道不答应那般快就好了,几万字要抄一百遍!这哪是人干的事儿!简直是丧尽天良!
“猴年马月也抄不完啊!!!”
拿着笔抬手间不慎碰散了桌旁的书卷。竟发觉这桌上多了许多竹简。
见鬼了?我何时抄了这么多本?
待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落入眼帘时,我才发觉有些许不对,这字迹同我的很像,我将其和桌上摊开未抄完的字迹比对了一眼,不仔细看足以以假乱真,而这并非是我所抄,有人在帮我。
难道,是他,领罚那日除了罚我的三皇子还有文帝在场 ,就只有……
——叩叩叩——
这时,门被人在外敲了敲。
“谁!”
“殿下,是我。”青梧从门外走进行揖礼:“ 殿下,纪大人那边有消息了。”
“樊昌招了?”
青梧摇头:“在狱中用血写下了悔恨书 ,说是想要以死谢罪!”
“悔恨书?呵,”
青梧:“他也倒真能想的出来。”
“不过就是想借着与陛下的同袍之谊,死里求生罢了。”我站起身:“ 去会会他。”
……
蜀中地带气候潮湿,再加上泥灰色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和血痕,霉味夹杂着腥臭味扑面而来。
樊昌手脚被铁链所缚铐在一旁的角落里。只闻来人腰间的玲珑腰配在寂静的地牢内撞击出清脆的呤叮声,他抬起头瞄了一眼:“霍卿越。”
“怎么,狱中的日子如何?”
樊昌将那满是鲜血的手摊开:“我已经撕下衣襟,写血书真心悔过,你…你还想怎样?”
“本王来可不是听你那些废话的,我只问你一件事。”
说罢我盯着他的眼睛:“莺粟是何人卖于你的。”
樊昌开始装糊涂:“那是禁药,建武初年就已经被禁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弄到?”
“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也是无用,既然那忏悔书中说要以死谢罪,不如,本王送一送樊将军,如何?”
我抽出一把匕首:“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帮你?”
樊昌吓瘫往后缩着:“霍卿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俯下身:“本王记得擒你之时刺的是右边,那不如今天换个方向,咱们好好玩玩。”
抬起的手腕突然被从后而来的人一把攥住:“曦禾,此乃重犯,可别真的将他弄死了。”
我回过眸对上了那个身着锦袍玉冠的男子,在如此阴暗脏乱之地,气质一如既往的矜贵傲然,也只有他一人的吧。
文子端见对方沉默了半响才道:“好,省得血气污了三殿下的眼。”
我将匕首抛向一旁。随即朝后吩咐:“带上来。”
(果然男人只会影响我女鹅拔刀的速度,还是搞事业得劲)
接着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被侍卫所压摔在了樊昌面前。
“樊昌,你不承认没关系,但你别忘了,这东西可不保证你的手下有没有忍不住去沾的。”
一旦沾染了莺粟,便会上瘾,轻则至幻,重则至死,若是长时间没有莺粟来续命,便会神智不清,衰竭而亡,此人便是拿不到药如今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樊昌气的破口大骂:“废物!”
我走近一步,看着樊昌:“在洛阳城里有一个人时常给你供货,而你拿着莺粟四处敛财,豢养军队,是与不是?”
就在我的话音刚落,身后那人突然发狂,扑了过来,我刚欲转身,三皇子更快一步握过我的腰将我带向一旁,与此同时伸腿将那人踹向了墙边,回头看我 :“没事吧?”
那人被踹翻在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近往他跟前樊昌的大腿上插了进去。樊昌因为被铁链锁住的缘故,无法躲避,惨叫声顿时哀嚎十里。
“啊~啊!!!!!”这时两名侍卫连忙上前将那人拖了出去。
三皇子低头望着手中的腰,眸中晦暗不明:“你该多吃点肉,太瘦了。”
“谢三殿下关心。”我赶紧从他身旁退开了两步。
樊昌有气无力伸着手:“诶,你俩别再那卿卿我我的了,先管管我,赶紧给我找个医士,我快疼死了呀!哎呦!”
三皇子:“……”
“说,你若不是说…”我用力捏住他受伤附近的位置。
樊昌倒在地上鬼哭狼嚎:“我,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我的手下薛禄去提货的,可是他两个月前去了一趟洛阳便再也没回来!”
“薛…禄。”鸣乐坊那日三皇子抓的人因为一场意外被当场毙命,我忙问道:“是不是左脸上有颗痣的中年人?”
三皇子闻言唰地侧眸看向身旁的霍卿越,双眸微微一沉,眼底满是探究之意。他记得清清楚楚,曦禾那日染了风寒在宫里并未出门,是怎么知道到的!
樊昌痛得点头:“是,就是他。”
“和谁交接!”
樊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只知道对方人称月公子……你快给我找医士吧,我要血尽而亡了啊……”
“是何“yue”字?”
“那人自诩,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的月!”
呵,不管是前朝还是今朝,这个“月亮”亘古不变,好大的口气!此人野心不小,他一定是那个和我交过手的,前朝余孽!
樊昌瞪大了眼伸着手:“诶诶诶!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别走啊,霍卿越找医士找,找医士啊!三皇子给我找个医士吧!”
文子端转身跟着霍卿越的脚步出了狱门,随后朝着看守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总不能让犯人就这般死了。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唤道:“曦禾。”
只见三皇子绕到我的跟前停住脚步:“你是如何得知薛禄左脸上有一颗痣的。”
!!!!!
方才太着急,竟当着三皇子的面脱口而出,糟了!
瞳孔间赫然一凝,我按住心中的忐忑:
“三皇子恐不知,上元夜我和此人交过一次手,发觉他中指与食指之间老茧深厚,是长年上阵杀敌弯弓拉箭才会留下的痕迹,所以…我猜是他。”
“是吗?”对方尾音带着浓重的上挑,意味不明。
我握紧手心,眼神坚韧:“自然是。”
“阿越。三殿下。”
就在文子端那双眸要将我看穿的时候,凌不疑的声音霎时响起。
“今日倒是刮起了东风,竟把静待屋中养伤的子晟也给吹来了。”文子端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牢狱道。
凌不疑面不改色:“圣上宅心仁厚,见其血书恐对此人心软,此等狼子野心之流,何来真心悔过!”
“臣怕出何意外,特来命人于日后将其先行押回都城审讯!”
文子端听罢率先走了。
“凌不疑,本王房里抄好的儒经是你做的。”
“不过,你知道我不会谢你。”
凌不疑忽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极美,此时舒然一笑,整个春色都不如他的神色明媚:
“阿越当日断弦筝亲手替我拔剑,为我疗伤……”他说着走近了一步:“怎么说也是我赚了。”
“……”
作者:" 抽空写了一章,这几天比较忙,有时间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