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圣上西巡随行带了包括御史台左大人在内的一系列文臣,而太子则留下监国。
此等做法,在外人眼里就是寻常的一次微服私巡,体察民情。
文帝正召见随行大臣论国事,眼睛扫了一圈: “这两日怎么没看见曦禾?”
执金吾丞出列:“昨夜刚入蜀中地界,曦禾殿下便带着亲卫同大军兵分两路了,说是要替陛下先行探路。”
“什么!”文帝惊坐而起:“此次朕出行前有执金吾,后有卫尉,羽林虎贲随行,况且还有子晟的黑甲卫坐镇,朕要他探什么路,他不知此行凶险吗!你怎么也不派人拦着点!”
执金吾丞汗颜:“我…我也拦不住啊!”
文帝急了:“三皇子,赶紧带人将曦禾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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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
青墨好奇:“殿下,咱们为何不与圣上的大军一并前行?”
“如今入了蜀地,便到了他们的地盘,圣上在明大军招摇,一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情势对我们反而不利,既然樊昌在暗,我们也来暗的。”
就在这时,后方马蹄声骤然响起,我有些诧异,只见梁邱起率领一列黑甲精骑赶过来。
“凌不疑他这是何意?”
梁邱起连忙低头作揖:“曦禾殿下,我等此行是为护殿下安危。”
不是来拦我的,还算他凌不疑识相。我侧过眸不在看他:“你若想跟便跟吧。”
又行了一段路,青梧提醒:“殿下,依勘舆图所示,前面就是清县了。”
我微微颔首:“先入城稍作休整,再做打算。”
梁邱起望着前方的县城:“这清县怎地这般凄凉,连一只飞鸟飞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青墨:“传闻清县民熙物阜,和骅县并为蜀地两大富县,如今所见传言也未必属实嘛!”
我抬眸遥望城门若有所思,这一路走来荒凉无比不说,且这清县城门前着实奇怪。
这平时里再小的县城也会挤满络绎不绝的商队,挑担来卖收成的农家,硝好兽皮来估的猎户,以及零散来寻亲寻路的外乡人,更何况是这蜀中地通南北的清县了。可眼下城门前无一百姓来往,肃穆又凋零。
果然,待我们接近城门时卫卒阻拦:“尔等何人?”
青墨拿出腰牌:“放肆!曦禾郡王在此,尔等不得无礼!”
两名卫卒对了一眼:“容小的去回禀一下。”
须臾,一个人迎了出来:
“郡王殿下,小人乃清县主簿,庄县令咳疾发作,卧病在床,不能亲自出来迎接,还望殿下赎罪。”
“无碍,倒是曦禾突然到访叨扰县令了。”我翻身下马,跟着他的步子往城内走了几步,突然发觉有些许不对劲。
此人自称主簿,脚步却没有声音,甚是蹊跷。
我看向他:“为何城中这般静?”
那人讪笑着:殿下有所不知啊,近日这些州县地带闹匪患,百姓害怕殃及自身,便都早早闭门休憩了。”
一名卫卒端着我的那枚腰牌走来,主簿拿起恭敬的双手奉上:“殿下,您拿好。”
我伸过手却是故意间没接住,任由那枚腰牌于指尖落下,而那人反应极为迅速,竟然一把抓住。
一个掌管文书的主簿,身手竟这般练达。
霎时袖中峨眉刺入手,我直接抵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你伪装成清县主簿,有何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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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话音刚落,一阵箭雨破空呼啸而来,单箭厉极,箭雨势盛!
“保护殿下,快!”身后的护卫陆续上前。
青墨大惊:“他们疯了吗!怎么朝自己人放箭!”
真是跟阿飞一样笨,梁邱起一边抬剑抵挡:“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叛军!”
青墨这才理清楚缘由:“所以说清县已被叛军占领,他们伪装成官兵,好在圣上沿途下手!如今被殿下撞见了他们的计划,遂将我们诱进来想要一网打尽!”
青梧:“幸亏殿下发现及时,咱们若真全部入了城,都被射成筛子了。”
清县和骅县乃是蜀中两处重要要塞,圣上此番西巡必然会经过,再加上蜀中地形复杂,山高绵延,等圣上的銮驾一旦入了两县之中,便是前有狼后有虎,定会被困死在内,可恶!
如今清县被占,下一个一定是骅县!
此次交锋阵前指挥之人并非樊昌,所以他们的主力不在这儿!
我杀到了梁邱起身旁:“走!去告知凌不疑骅县有难!”
“属下答应过少主公,一定力保殿下安全。”
“大军已往骅县而去,你若是再不走,骅县必成为一座亡城,届时是你能担当的起的吗!”
梁邱起为难:“我…”
“本王可以的,还不快走!告诉凌不疑我会同他会合的!快走!”
梁邱起一咬牙,朝着那队黑甲精骑厉声:“黑甲卫听令,从现在开始一切听由郡王殿下指挥!”
我带人将对方的弓弩手干掉,拿剑指了过去:“说!清县县令在何处!”
樊昌的副将深知此行不能让霍卿越坏了好事,他鼓舞士气大喊:
“杀了霍卿越便是头功,将来加官晋爵指日可待!给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