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仁慈宽厚,自他知晓军械案牵扯出来一系列的隐情,他坚持认为曾陪自己打天下的战友不会谋反,认为蜀中谋逆就是误会,打算先西巡,将消息传出去,明着是体察民情,暗地里则为了敲山震虎。
这日,万老夫人寿辰,万府披锦挂彩,城内高门显贵纷纷上门贺寿。
青墨有些诧异:“咱殿下不是从不参加各种宴会的吗?”
青梧解释:“何将军与万将军有旧,殿下是想来碰碰运气。”
“当年满朝欺殿下年幼,后又无任何部曲支持,只有回京的何将军未曾落井下石,反而给年幼的殿下说了一句话。如今他女何昭君和肖世子不清不楚,殿下怕日后军械案会牵连何家。此番是想借万老夫人的宴会,探探何将军的口风。”
青墨好奇:“那何将军当年同殿下说了什么话啊?”
我们三人正要上桥,却突然发觉桥上的桩子一动,传来咯吱咯吱地声响。
我侧头朝下望过去,不一会儿女娘毛茸茸的脑袋探了上来。
我:“……”
程少商略微惊讶:“殿…殿下?”随后娇憨地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
拆掉桥底木柱,看来她这一出,想要一雪前耻。
青梧见自家郡王投过来的目光连忙问青墨:“你看到了吗?”
青墨四处张望装糊涂:“我什么也没看到,殿下(伸手指向另一条路)这边离大堂更近。”
于是,我们舍近求远,路过一处廊亭时,两名世家子弟的说话声让我顿时停住了步伐。
“你听说了吗,何家和楼家已经退亲了。”
“倒是有所耳闻,我叔舅在朝中谒者台做事,听闻圣上为了三皇子选妃之事愁破了脑袋,近日接连给三皇子宫中送去了数名贵女画像,这个时候退亲,莫不是她想做三皇子妃吧?”
“欸,不是,何家那女娘中意的是雍王世子。听说二人已经快要定亲了。”
我:“……”怪不得从万府的演武场一路走来,何将军那几个儿子一个没看到。
青墨提醒道:“殿下,不是去大堂吗?”
“不必去了,何将军没来。”我正欲转身——
“郡王殿下!”
这欠揍的声音!!!
只见众世家子弟分散开来,正中央正搁着比瓶口口径还要小的投壶,里面正零零散散插了几枚壶矢,而袁慎正手持着一根壶矢走向我。
男人浑身书卷气,发间的白玉簪更是衬托着他整个人温文尔雅,眼底时常坠着温柔的光,一笑便让那些女娘们心动不已。然,如此这么个翩翩公子,却不会说话,一开口就让人有一种想一刀给他嘠了的冲动!
“殿下这般见到在下便要逃,莫非,是忘了与在下的约定,遂处处躲着在下吧?”
“……”
我从怀里抽出了那块木牌,丢了过去:“袁公子身为文人,倒谋地一手好计策啊!”
袁慎见霍卿越提唇冷笑,从齿缝里蹦出了那几个字,咧开嘴角:
“不敢不敢,在下知道殿下出马定能水到渠成~”
呵,这家伙脸皮果然比城墙还厚。
此时,凌不疑站在不远处,瞧着二人谈笑风生,甚是熟稔。俊美的容颜顿时凝结上一层寒霜。
梁邱飞没点眼力见,还在煽风点火:
“我听人说前几日这袁善见特意进宫只为了单独拜访曦禾殿下。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含章殿出来呢!我还从未见过殿下与谁这般亲近!”
廊亭内,袁慎将背在手后的壶矢递过来:“殿下既然来了,难得,今日有此雅兴,可愿一试?”
还未待我说话,突然从后伸过来一只手,接过那枚壶矢。
袁慎转身:“原来是凌将军。素闻将军久在沙场,此番,将军可是感兴趣?”
“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凌不疑说着话转了一圈手中的壶矢。
“而阿越的箭法百步穿扬,连圣上都赞不绝口,怎么,袁公子确定要和我们武将比试?如此孩童玩物——”他说着轻飘飘地随意一抛,正中壶中。
“难免胜之不武。”
他好端端拖上我干什么?
当然,袁善见更是被他噎住,这凌不疑就是有病!怎么见他一次呛他一次,袁善见寻思着自己也没招惹他啊???
袁慎:“凌将军,今日万家寿宴,不要扫了大家兴致…”
凌不疑接的干脆:“投壶有甚意思…”
袁慎心里直道,这小子就是来找茬的。
“说的对,投壶有甚意思?”两人有些惊诧地看向霍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