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后。
漫山苍翠,竹叶斑驳,随风摇曳,满林轻语。
“少年郎”一袭玄衣,挺于马上。
凤眉修目,朱唇瑶鼻,精致的五官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瑕疵。
那湾清眸波光淋漓,潋滟空濛,看不出半点情绪,清冷的眉目点缀在那张冰冷的容颜上,周身涌动着令人胆寒的冷意,无疑在诉说着生人勿近。
“殿下,线报上说近期失踪的那批军械应当就在前方交易。咱们只要穿过这片竹林即可。”
“嗯。”
青墨见自家郡王神色晦暗不明,继续道:
“殿下,既然咱们来此抓人,为何不多带些人手,毕竟我们都不知对方是何来头。”
“此案是我私自在查,不宜打草惊蛇。”
一行人骑马慢慢穿行于林中,除了淙淙滢滢的丝竹之鸣外,便只剩下马蹄敲在落叶上咔嚓脆响。
青墨见郡王停下脚步:“殿下,怎么了?”
周遭朔风凛凛,落叶纷飞,却连鸟叫都没有,我微微侧眸:“太静了。”
话音刚落,突然几根缰绳接连从地上掀起来。
青墨大声喊道:“保护殿下!”
身下的马匹因为受惊高高扬起前蹄,阵阵嘶鸣,我一个侧翻从马背上直接跃了下来。
弓弦铮铮之声如疾雨破空,可那抹玄衣临危不惧,几个旋身便将箭矢击落。
几十名黑衣人陆续从林中落下来,
“曦禾郡王,好身手。”
我眸光一凛,眼瞧着刀光闪过,回身同他们纠缠在一起。
这些人武艺高强,他们是有备而来。
我将剑从一人身体中抽出,一边回头厉声:“快走!”
青墨有些气喘:“我是不会丢下殿下的。”
“城外驻军离此地不远,去请援军。不能都折在这。”
我说罢见他仍在战:“我武功比你高,我能拖住的,快走,这是命令 !”
青墨无奈,咬了咬牙,飞身离去。
我忙上前阻拦了几人的追击,一个翻身捏住一人的手腕将他掀翻在地斩杀。
突觉背后劲风逼近,回身抬剑抵住对方刺来的弯刀:“你们是谁。 ”
领头的黑衣人嗤笑:“有人拿钱买郡王的命,自然,是来杀你的 !”
我抬剑划过他的刀,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争鸣声,不慎瞥见了那人大拇指上的扳指,这是...
“嗤———”
那是利刃没入血肉的声响,肩头一痛,左肩下三寸赫然插入一枚 箭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侍卫大惊失色:“殿下!”
我被几人簇拥着往后方撤去,可终究是人数不敌,必然吃亏,仓惶中滚下了崖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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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山涧徐徐前进,不一会儿,随从朝后喊道:“公子,到了 。”
男人身形欣长,着素色曲裾,上好的绸布绣着雅致的竹叶纹滚边 ,从马车缓缓走下。
他生的眉目隽秀,气质斯文清贵,如云中白鹤,空中白驹,傲立于山水之间。
“我踏青山浮云看,一览乾坤自悠闲。” 男人踏风而至,一边感慨言道。
随从跟在后方实是不解:“公子咱们来此是做什么?”
“自然是采山中之水,烹茶也。”
随从:“公子既然想要品茶,都城名楼贵馆多的是,何苦来这荒僻之处?”
男人弯着那双狭长的凤眼轻轻一笑:“素闻这煮茶之水,有梅间雪 ,竹叶露。”
“正所谓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水十分,茶亦十分矣。”
他说着抬眸望向山头的竹林:
“而这清晨的甘露,乃是世间最甘醇的天水,取之烹煮,何乐而不为?”
“再者,静坐庭院,清茶一盏,茶香缭绕,心静闲适。自是比那闹市来的清净。”
随从轻轻咧开嘴角:“公子素来风雅,以此当颐养性情是矣。”
二人行走在秋色里,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男人从怀中取出竹筒俯身收集这竹叶上的霜露,却发现落叶上残留着一丝猩红。
他伸出两指抹了一下,置于鼻尖闻了闻,竟然是血。
顺着那血滴的印记,男人往前走了数步,一袭玄衣在密丛后若隐若现。
随从一惊:“这是…”
男人慌忙上前将侧身躺在草丛后的人翻了过来,琥珀色的眸瞳微缩。
眼前的人发丝凌乱,满身灰尘的狼狈仍是掩盖不了他的清俊。
是曦禾郡王——霍卿越。
作者:" 应该能猜到公子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