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益居高临下漠视着残局:
“去,掘地三尺给我找到霍卿越,然后杀了他!”
“是”身后二人领命。
霍卿越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眼瞧着凌益抬刀渐渐逼近。
此刻,有一个人仓惶跑过来禀报道:
“大人,不好了!孤城援军已至,吴将军和程校尉等人已经来了!”
凌益一惊:“他们到哪了?”
“同蛮甲兵马在阵前打起来了,快要冲进来了。”
凌益眼眸一凛,回身将跟随他的几人一刀封喉。
那名报信之人瞪大了双眼:“你…你!”
凌益冷笑:“不杀了你们,我如何将自己摘出此局?便麻烦各位将命给我了。”
他说罢上前将那人斩杀,随后弃刀而逃。
……
雨淅淅沥沥的洗刷着孤城的一切,遍地的血水从霍卿越的身旁流进肮脏的水道里,似是要将这一切永远掩埋。
霍卿越在暴雨中瑟瑟发抖,又冷又饿,可她牢记阿母的临终遗言始终躲在那片废墟后,三天三夜。
吴将军一行人杀进孤城。得知霍氏灭门惨案,痛恨不已,将敌军从头到尾的杀了个遍。
毕竟因他担忧家中老母,所以霍翀替他来此镇守孤城,若不是霍翀,死的可就是吴将军满门了。
霍卿越被找到时已经失去意识,却也保住了一条性命。
如今天下未平,文帝和越妃还要对外致敌,此后,霍卿越便被送去皇宫养在皇后宣氏身边。
宣神谙瞧着塌前脸色发白的孩童忧心忡忡。
“只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却见孩子额角间密布着细密的汗珠,紧闭着双眸,似是惶恐不安。
她伸手摸向孩童的额头,却发觉烫的厉害,忙吩咐道:
“翟媪,去打一盆凉水来。”
说着将孩童身上的衣物去除,却是怔在了原地,她分明记得,前几日信报,孤城一战仅幸存霍侯幼子霍卿越一人,可他竟然…
“吱呀——”门被推开。
宣皇后连忙将被子拉上孩童的身上,接过翟媪手中的凉水:
“你出去吧,予一个人来照顾就好。”
房内再次静了下来。
宣皇后神色复杂的望向病榻上的人,霍卿越并非是儿郎,虽着男儿衫,实则是女娘。
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霍氏满门被屠,她没有靠山,一个女娘在深宫里生存下去可谓不易,若是以男儿郎的身份,总要少受些欺负。
于是,宣皇后便保住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霍卿越这一病,便病了好久,得宣皇后衣不解带,悉心照料逐渐好转,可她醒来后忘了所有。
……
文帝是乱世里的英雄。
一年后。
他带着一众兄弟斩杀戾帝,终是平定了天下。
自此改年号为建武,正式登基。回宫后大摆庆功宴,那夜霍卿越也被封了郡王。
义兄霍翀凭借一座孤城拦住了敌人二十万大军,才让文帝顺利赢得了那场最关键的战役,不然也就没有如今的太平盛世了。
战场凶险,可霍翀却是拼尽了性命,去护佑文帝,同生共死之间,情义更是无人可比。虽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却胜似亲生兄弟。
霍卿越乃是霍翀最疼爱的幼子,文帝自是爱屋及乌,欢喜至极。
杯觥交错间,文帝却是摸了摸脑袋:
“这取个什么封号好呢?”
皇后宣氏淡淡一笑:“就叫…曦禾吧。”
“曦禾,曦禾郡王。”文帝低头囔囔:“这个好,就叫曦禾!”
他说着朝着下方扫了一圈,几个皇子和公主都在,却独独不见霍卿越。
“霍卿越去哪了,你们谁见过他了?”
众人只当无视,不过一个没了父兄的孤子罢了,何必在意。
素来性子冷淡的文子端拱手道:“父皇,儿臣来时似是见他去了北门。”
“去,你带人赶紧将霍卿越找来。朕还要等着封郡王呢!”
见八岁的文子端领命离席,宣皇后眉眼弯弯。
曦禾,予便愿你将来如扶光般耀眼,明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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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霍卿越一个人趁着微凉的夜色站在城楼上。
看着远方繁华似锦,锦绣山河。
这里是都城,也是江湖。
城下万千灯火,却无一盏为她而明。
那双稚嫩曾经充满明媚的眸子里,如今却是蕴含着不同于她年纪的恨意。
她本该明媚一生,欢喜一世,有着温暖的家人和宠爱自己的阿兄。
可是,从此往后,便是一个人了。
是,霍卿越并未忘记,反而记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凌益每回看过来的眼神,那是怨自己未斩草除根的恨意。
可霍卿越此时太小了,根本斗不过已封了城阳侯的凌益。
再者,谁会信一个孩童的话,谁又会信凌益会背叛自己的内兄?
霍卿越,还要留着性命去报仇。
那个踩着霍氏的骸骨,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仍旧逍遥法外的人。
她从袖中取出一根筷子,眼底浸染杀意,猛的将其折断:
“我霍卿越折著起誓,定要当年有负霍氏所有的罪人,血债血偿。”
…
后方传来轻微的脚步。
“父皇,在寻你。”
文子端只看到前方的身影回过了头,那双眸美地不可方物,澄如秋水却也寒似玄冰,是能让人撞击心头的震撼,文子端第一次这般直视霍卿越。
他愣了一会儿见对方隐在袖中的手似乎在略微颤抖,和衣袖上那几滴不甚明显的殷红,有些迟疑:
“你…手怎么了?”
“无事,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既然对方不想说,文子端也并未深究。
风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朝着宫殿走去。
后方的小小身影紧攥着拳头,眼神坚毅。
从今往后的霍卿越,只为复仇而活。
作者:" 这是个楔子,交代前情的,正文还是用第一人称来写。"
作者:" 霍卿越并不是霍翀亲女,是养女。(目前凌不疑和霍君华知道她是养女,后期皇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