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姜嫱创立了第一个女子书院,广招天下女娘来读书,一时间,声名极盛。
城外一竹舍里,身为大学士的越悬廊竟然近三月未上早朝,甚至,连皇城也许久未进了。
这个地方,曾经是越悬廊买来暗中谈事的。
姜嫱孤身骑马来到这里时,竹林里那一身青衣的公子正坐在松林间独自下棋,如清风徐来高雅自居,这样的人,清冷俊雅的美不胜收。
她学了骑马,如今她的海棠阁生意越来越好,比起坐马车,她骑马更方便,所以卫箭便手把手教了她。
说起卫箭,上次剿匪受伤,全是因为剿匪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自尽而死。
第二日恍惚了一下,才被山匪伤到。
后来她问姜嫱,这梦的寓意是什么?
姜嫱说:“梦是反的。”
她不愿意告诉卫箭前世的事情,不管对错,那都是已经过去,不可弥补回来的了。
她一身红衣珠翠下马而来,径直走到那独自对弈的人面前坐下,眼角带笑的喊他:“越大学士。”
执棋的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笑,温柔眷恋:“快成为天下首富的郡主殿下,怎么有空光临?”
姜嫱兀自摸了摸耳朵的笑:“我自三日前才从锁阳城回来,那里我也开了一个书院,这一回来,便来看看你。”
越悬廊“嗯”一声,问:“郡主如今会骑马了。”
姜嫱骄傲的说:“卫箭才教的,我学的很快。”
竹绡一脸笑意的继续下着棋:“学的不错。”
“听说小太子很调皮,所以大学士是来这里躲清闲的吗?”
竹绡淡淡的说:“唉,我从不知道,原来教皇子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姜嫱抿了抿唇:“所以这都不上朝了吗?我是想请你回朝堂的。”
越悬廊云淡风轻的问:“回去干吗?”
“你对皇后……有不满。”
“皇后是母仪天下表率,我哪里敢?”
姜嫱无奈:“皇后此人,虽说她屡次参与政事,前些日子还气到了越侯爷,可她并不想祸乱朝纲,只是,她有自己的私心,不想陛下因为百里世子的遗言而行事。”
当初百里沉渊留下书信,皇帝便想依着他的谏言封越悬廊为丞相,昭韩覆入宫做外交之臣的,可是后来皇后从中搅合,丞相之位属于了皇后的舅舅,外交之臣是她的哥哥。
“我此世对于什么位置无所谓,对皇后也无怨言,只是觉得,如今天下太平,一切无非一场过眼云烟。”越悬廊说完,看了姜嫱一眼:“太子我会继续教,但是这朝,我没必要上。”
姜嫱:“皇上过继百里旬为继子,改名为青玄,将其托付给你,也是想你将来教出一个好君王,但是你如今不在南阳城,我只怕皇后会教坏他。”
越悬廊:“我不像世子,能把步国未来的社稷安危扛在肩上。”
将其无奈:“青玄是你一手教出来的,要是你不在他身边,我怕他会越行越偏。”
越悬廊深深的看她一眼,无奈的摇头:“陛下让你来劝我的?”
将其一怔,眼中悲凉的说:“陛下无法摒弃与皇后的感情,也无法舍掉君臣之情,所以他只能平衡。”
越悬廊叹息的起身:“我想想吧。”
姜嫱连忙拉着他:“不能想。”
越悬廊无奈:“郡主,你如今,也想替世子守着这山河吗?”
她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做我想做额事情。”
“知道了郡主,我会回去的--”如今的越悬廊对她笑了笑后,整个人是无奈的。
姜嫱当了这说客,便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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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朝堂的越大学士再次回到帝都。
卫箭将折腰军改为天璇军。
而这日,又是百里阑珊和李青宵成亲。
这南蛮皇子终于和二郡主修成正果,在婚宴上,皇帝很开心。
而将和百里徽音坐在一起,只见她神色淡淡的。
皇后看向了这边,在这婚宴之上,她突然说:“大郡主也成亲了。”
百里徽音一顿,看着她。
皇帝也看了过来,说的是:“我看韩覆与大郡主年龄相仿,那也是个青年才俊……”
百里徽音听着,百里徽音当场离席。
姜嫱赶紧起身,随着百里徽音走了,她小跑着:“大郡主怎么生气了,那皇后不过是想讨好你,如今她行事得到了朝中很多大臣不满,所以想要弥补。”
百里徽音转身:“怎么你也觉出我去锁阳城是为了韩覆?”
姜嫱立马闭嘴,百里徽音前段时间去了锁阳城,就住在刺史府里。
那时候,坊间就传的沸沸扬扬。
但是姜嫱知道百里徽音脸皮薄,立马说:“不是的,大郡主是想去看看我的郡主府。”
“姜嫱……”百里徽音气不打一处来:“韩覆算什么东西,我不屑。”
“是是是。”可她为何气成这样。
上次去,韩覆惹她了?
姜嫱不喜欢那婚宴的热闹,此刻跟着百里徽音走,但是大郡主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下看着她的脖子:“你还带着这个佛珠……”
姜嫱笑着:“大郡主亲自求得,我自然是要一直待,不是说,这东西保平安和富贵吗?”
百里徽音却拧眉:“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觉得我真会去跪着哭求一个护身佛珠给你吗?”
姜嫱一顿,看着她的时候心跳加速了。
“那……这是……谁给的……”
“明知故问。”百里徽音咬了咬牙:“姜嫱,不能得偿所愿,何止你一个人,所以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弟弟曾经是真的爱你。”
姜嫱:“……”
她看着百里徽音的背影离去,沉默良久后,回到了公主府。
在公主府的浮游院中,姜嫱搬出了床下的大木盒子。
这东西从她放进去后,再没有自己翻出来看过。
此刻翻出来,最上面的,便是那日生辰,越悬廊给她收回来的一个孔明灯。
百里徽音今日的话让她恍然明白,原来,那么多次的祝贺,都是出自百里沉渊之手,只是她当时不知道。
那孔明灯的海棠花后面,便是百里沉渊的字迹。
那日漫天华彩的孔明灯,每一盏后面都有他的祝福,只是她……并未在意。
百里沉渊的字她认识的,只是那日越悬廊放在她的床头,她也没有看。
姜嫱此刻没有哭,也笑不出来。
只是叹息。
原来,自己和百里沉渊,是是真的没有缘分的,否者,怎么可能错过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