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嫱:“我知道了你的理由,那我也说说我的,我想要这天下的君王,是个明君,因为只有是个明君,那些我爱的,爱我的人,才会过得好。”
韩覆唇角勾起,点头:“郡主大义。”
姜嫱第一次被人说有大义,她叹息一声,去找越悬廊了。
从前她想自己不被欺负,现在她想要身边人不被欺负。
她路过另一处宅院,看到了里面有一对中年夫妻将提来的馍馍拿出来递给老人。
那是沈伯的儿子和媳妇,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给老人送吃的。
不是因为怕老人在刺史府吃不好,而是就想让老人知道,他们没有丢下他这个父亲。
就算当初父亲执意留在废弃的沈宅,他们也时不时去照看。
姜嫱离开了院子门口,她没有告诉韩覆的是,沈家留在这世上的人不多了。
但是她还是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曾经的沈周年是个好官,是个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几乎付出了全家生命的人。
姜嫱今后的名声越大,沈家的名声才会越传越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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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瑜做账的本事我了解,我还能做的比他更好。”
越悬廊此刻端着茶杯,看着眼前的两人,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
姜嫱默默鼓掌:“越大人不愧是越大人。”
韩覆:“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大度一些,今后不针对你了。”
越悬廊:“你拿什么针对我,如今生意还是我家郡主打理的,你就什么都不干还能坐享其成。”
韩覆握拳:“果然还是不能跟你好言相向啊。”
姜嫱伸出手:“二位打住,我们得走了。”
越悬廊起身,伸手在姜嫱面前:“郡主。”
姜嫱将手放在他手上,两人相视一笑,准备上马车了。
韩覆觉得扎眼睛,随着起来后,先去马车上放了一个东西。
姜嫱看见了:“怎么还偷偷送我东西。”
“不是送给郡主的。”韩覆难得正经:“里面是一块暖玉,郡主带回去给长公主吧,这是世子吩咐的。”
姜嫱诧异,立马上了马车,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十一块乳白色雕刻成了玉枕的暖玉:“这东西,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了吧。”
韩覆:“世子的孝心,郡主收好就行。”
姜嫱点了点:“还有吗?”
韩覆:“——这是树上结出来的吗,哪里有那么多。”
姜嫱:“再见了,韩大人。”
韩覆红衣缥缈的笑着:“回见,郡主。”
越悬廊和卫箭在前面骑马,扬鞭启程后,队伍便越来越远。
韩覆走了回去,先是写了一封信给边关送了过去,再召集了锁阳城的官员过来。
七日后的梧桐关,三日前,他们从黑煤河将撤到了这里。
百里沉渊收到了韩覆的信件。
信件中提到了韩覆安排的事情。
易小北在营帐中煮药,抬头问:“是锁阳城来的?”
百里沉渊点头:“那边计划已经开始了,只要百姓开了这个头,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易小北点头,开始倒药。
而百里沉渊在准备连同信封将信烧掉时,却发现信中还有一方纸条。
上面写了:那日府中问郡主愿助世子之因,郡主同我说,愿这天下由圣君所受,此愿,亦是吾之愿。
惟愿世子,造千秋盛世。
百里沉渊眼底露出笑意,接过了易小北断开的药,一饮而尽。
易小北:“——”
世子不觉得烫吗?
随后,百里沉渊变了脸色,强忍着的握拳,许久后才声音沙哑的说:“以后——药凉了——再给我——”
易小北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
这一路回去,前两日他们还觉得正常,可是到了第三日,姜嫱透过车窗外,便能看到街道上吆喝的人。
而是越往南阳城走,便听到的动静越大。
有许多贩夫走卒,纷纷上街呐喊:“北蛮当年踏我家国,屠我亲人,我辈血仇未报,还请朝廷出兵,踏平北蛮,洗我血耻。”
姜嫱听到这些,看着街上喊的人越来越多。
北蛮当年入侵,步国百姓受难,无数无辜之人在北蛮血刀下惨死。
因为街上太乱,卫箭不得不尽早入了驿站。
然后出去打听了一下。
姜嫱和越悬廊在驿站里等着,两人都觉得此事不寻常。
很快卫箭便回来了:“青州百姓现在几乎都变成一个状态了,那就是要朝廷出兵打北蛮。”
越悬廊:“怎么会突然这样,与世子的请奏有关?”
卫箭点头:“不知为何,世子在边关的紧急折子入了宫这事百姓都知道了,也知道了陛下不同意现在起兵,所以百姓愤怒了。”
越悬廊:“北蛮军曾经残杀无数,百姓对他们早已经恨之入骨,尤其当年柳大将军之死,更是百姓心里的痛,毕竟步国多数城池都是柳大将军夺回来的,自然是希望朝廷去打北蛮。”
姜嫱敛眉:“是世子的计划,他早知道陛下不会出兵。”
卫箭握紧了剑:“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陛下同意,但是陛下一向——怕事。”
她没觉得当今皇帝昏庸,但是皇帝也确实不算有魄力。
许多事情都瞻前顾后,说是儒君,确实是胆小。
姜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其实,世子已经用虎符,做了假的调令,把四方军士调往边关了,着消息,估计过几天,就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这话一出,越悬廊和卫箭都愣住了的看着她。
姜嫱知道这消息太大她们难以消化:“所以,现在百姓闹得这一出,是世子怕他假传圣旨后,陛下发怒于他后收回兵力。”
卫箭眨了下眼睛:“我跟世子一起长大的,我竟然不知道,他敢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举动。”
越悬廊喉间微动:“百姓如此闹下去,这假传圣旨,皇帝也不得不认下——世子他——剑走偏锋。”
姜嫱觉得他说的含蓄了:“其实,他这样,换种说法就是,挟天子令诸侯。”
卫箭赶紧喝了口水,她闭了闭眼:“那,接下来怎么办?”
越悬廊看着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