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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沈家的冤枉,皇家的无情(1 / 1)


上官大娘子:“什么叫罪不至三代,那三万将士平均年龄不足二十岁,他们有些甚至连下一代都没有,姜嫱,你哪里有脸讲这些的。”

姜嫱握紧了拳头和她对视::“世间之理大不过法,若是法度都不能作为依据,那么创法何用!”

上官大娘子:“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姜嫱有恃无恐的再次磕头:“陛下,请陛下定夺。”

颜知绾此刻看着姜嫱,唇角笑了下:“好一个牙尖嘴利,将律法熟读的小女娘。”

姜嫱看了这逸王妃一眼,转身行礼磕头:“我知道逸王妃定是想为那三万将士喊冤,可是,法度如此,我姜嫱今后愿意在庙中供奉长明灯,为那三万将士超度,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上官大娘子身旁的一个女娘皱眉:“这个姜嫱,真是厉害,这么着都还想为自己脱身。”

“再厉害又如何,逸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上官大娘子坚信,费尽心力去锁阳查案的逸王夫妇,是不会放过姜嫱的。

否则,为何要先给世家写信挑起这件事。

颜知绾走到姜嫱面前,正要伸手是,百里沉渊已经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挡在了自己母亲面前:“母妃,她说的没错,依法规而言,她没有过错。”

逸王百里善明摸着下巴走过来,看着自己儿子:“……你在替她说话啊。”

“我儿子,知道保护女娘了……”颜知绾满脸错愕,立马就打量着他儿子:“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帮她,明熹,为娘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百里沉渊无奈的看着她:“母妃,我不知你和父王今日为何这般,但是她确实无错。”

百里熏姌也走了过来:“九哥,九嫂嫂,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能相伴着的小姑娘了,你们放过她。”

颜知绾听着,立马伸手拉过百里熏姌的手:“说什么呢妹妹,我知道她是你义女,又何时说过要害她。”

百里善明此刻也看着百里熏姌说:“把哥哥嫂嫂想的这么坏,连个小姑娘都欺负吗?”

百里熏姌:“……”

百里沉渊听着,便知道自己父母确实是有另一番打算,他很是无语:“你们要做什么非要今日。”

颜知绾说:“自然得是整个南阳城所有权贵都在场的时候,才好说这件事。”

百里善明此刻走上前,看着皇帝:“皇上,我和王妃今日,不是为了那三万将士来喊冤的,而是,替沈周年喊冤。”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都纷纷看向逸王。

谁都没有想到,逸王夫妇这一出,是为了给那千古罪人沈周年来洗刷冤屈的。

皇帝看着自己皇兄,懵然间闭了闭眼,似乎早料到了有今日,因为关于东洲之战的秘密,没有谁比他更为清楚。

皇帝有些不解:“皇兄,为何要查?”

百里善明:“为了还沈周年一个清白,为了给沈家冤死之人一个清白。”

姜嫱跪着的身子有些颤抖,她望着逸王,眼中带着茫然。

颜知绾亲手去扶起来姜嫱:“先起来吧孩子。”

姜嫱看着面前这个美人,神色微漾:“……”

颜知绾看向了上官大娘子:“我听说,这段时间南阳城里对姜嫱的身世指指点点,那么今日我便来说一说,姜嫱的身世到底是如何的。”

上官大娘子眼底动荡:“王妃,她是妓子之女。”

颜知绾:“你们口中的妓子,那是沈家嫡女沈芷柔,她的父亲,便是当年的东州刺史沈周年,二十年前,北蛮攻入中原,一举夺下我步国十几座城池,我军三万士兵负隅顽抗,被逼退至锁阳城门外。”

有大臣说:“这事大家都知道啊王妃,那沈周年不开城门,让三万将士被虐杀,若是他开了,那三万将士入城,便可暂避等来援军,我步国就少了三万冤魂。”

“是啊,那可是三万将士,无数百姓的孩子和丈夫,死的多冤枉啊。”

颜知绾冷笑:“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

大臣:“怎么会有假,当年是先皇亲自审理的。”

百里善明看着那大臣:“是我父皇亲自审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皇上,我想此事你应该最有说话权,因为你知道。”

皇帝被众人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被皇后扶住了:“是,此事……朕知道,因为当时,是朕十四岁时,亲自陪着父皇审理的。”

颜知绾行礼:“还请陛下,将事实说明。”

皇帝看着众人,微微叹息:“二十年前,沈周年作为锁城刺史,得知前线节节败退,有三万士兵正朝着锁城而来,他本已经做好开城门的准备,可是,当时的军士将领李魁却挥旗让他不许开城门。”

在座哗然,纷纷争论:“为何,李魁将军当时已经是被逼退到了锁城,不开城门必死无疑,他为何让沈周年不开城门。”

皇帝眼底藏了几分痛苦:“因为,那三万士兵中,有北蛮奸细,李魁将军他,压根就查不出来,若是让这些奸细进了锁城,那么锁城,便也就保不住了。”

群臣哗然:“奸细,竟然有北蛮奸细……”

皇帝:“为了保住锁城,李魁将军宁愿带着将士们战死至最后一刻,也不要沈周年打开城门,而沈周年懂了李魁意图,亦不敢拿锁城三十万百姓之命去赌,放这些奸细进城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所以他死守城门不让任何人开,眼睁睁看着李魁将军战死。”

大臣们听着震惊不已:“可是这件事,为何最终变成了沈刺史认罪伏诛。”

皇帝:“因为当年父皇亲审沈刺史,沈刺史说了三万军士中有埋藏很深的奸细,李魁将军宁愿战死也不进城,便是知道这些奸细不好找出来,甚至数量也无法得知,但是事实是这样,他又何来证据,三万将士阵亡,李魁将军战死,他的话,没有证据,三万将士的家眷也没人给他们交代。”

百里善明此刻隐忍着冷意:“所以,父皇为了给三万将士的家眷一个交代,让沈刺史,认了罪。”

皇帝眼底红意:“是,沈刺史愿意认罪,只提了一个要求,要百里家将其家人护下。”

百里善明:“可是后来,沈刺史被斩,父皇并未保下去妻儿。”

皇帝立马摇头:“不是的,父皇说了只要沈刺史一条命的,是……是岳九录,他因一己私欲,私自让人抄了沈家,父皇知道的时候,已经天下皆知覆水难收,他没法再救下沈家人,只得找了个由头,杀了当时任廷尉正的岳九录,也治了他灭族之罪,替沈周年报了仇。”

颜知绾质问:“报了仇?当时沈周年女儿沈芷柔流落青楼,先帝都不曾搭救,活人都不管,如何算给沈刺史报仇。”

皇帝摇头说:“那岳九录已然抄了沈家,天下皆知陛下之意,若是那时去救沈家家眷,朝令夕改,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父皇。”

“这就是帝王,所以任由沈家女眷成为官妓。”颜知绾眼里有了泪意:“我大逆不道说一句,百里家,对不起沈刺史一家,对不起沈刺史的忠烈。”

大臣们在得到皇帝亲口说出真相后,都匪夷所思的叹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这般……”

这些人里,有的惋惜,有的无所谓,毕竟是陈年往事,如今昭雪,那沈家早已经覆灭。

在这些声音里,姜嫱一直垂眉,她不知道自己听完所有自己该有怎么样的心情。

原来,这才是她的身世……

有些官员家的女子看着姜嫱,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真是可怜了姜娘子,母亲平白无故落得官妓之名,连她都不知道是跟谁生的。”

姜嫱看向那娘子,眼神很冷:“……”

而此刻颜知绾也盯着那官员娘子:“姜嫱,就是姜家女儿。”

她说完这话,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已经泛黄的信:“我出身锁阳颜侯府,自小便与沈芷柔是手帕交,沈家遭难,我得知她沦为官妓,一心想要救她,所以便在她来到春花秋月后,用我夫君之名一直在暗中帮她。”

百里沉渊恍然:“那一万金,是母妃让父王出的。”

颜知绾点头:“我怕芷柔沦落青楼后无力自保,买通了青楼妈妈让芷柔在里面只卖艺,动用夫君的地位让妈妈不敢欺负她,本想着有朝一日能救她出来,可没曾想,她那时候,与姜家的姜泽业有情,二人约好了私定终身。”

卫箭听着十分震惊:“姜泽业,那是,姜家大郎,姜潭业早死的大哥。”

颜知绾手中拿着信:“没错,他便是姜嫱的生父,那时候的姜泽业,意气风发,是二十岁便中了探花郎前途无量之人,他爱上了芷柔,却被姜家人所不容,姜泽业为了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放弃官职要带芷柔私奔,这些,都是他们之间互相往来的信件。”

姜嫱目光看向那些信,伸手去拿了过来,上面那般好看的簪花小楷,是沈芷柔的笔记,那不羁豪迈的字迹,是姜泽业的。

颜知绾眼底不断落泪:“这些信,是我在曾经沈家仆从手里拿到的,那是芷柔与姜泽业私奔到了岳阳,又被春花秋月的人抓回来,她怀着孩子难产而死时,悄悄交给那仆从的,她让仆从交给姜泽业,可当时同样被姜家抓回去软禁的姜泽业得知芷柔死了,他撞墙殉情,这些信,仆从保存了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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