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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衣新娘(1 / 1)


瘦子耐心讲述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大家伙想着,这大喜的日子别再出什么事儿,就叫李四赶紧去看看新娘子。”

“男人嘛,都是大老粗,李四脑子一向不好使,说肯定是屋里的耗子又出来捣乱,叫我们不用管。大家伙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成亲,我们跟着着急也没用,还是我媳妇心细,想着新婚之夜,新娘子自己见了老鼠却没个人陪在身边,定会落下心病,想着自己过去陪陪也好。”

说到这儿,瘦子方才还算镇定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恐一般的神色,“我媳妇儿推开门进去,就见新娘子在床上躺着,烛光昏暗看不太清,我媳妇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她当下心里就开始发慌,跑过去想叫醒花丫头,哪曾想花丫头面色惨白不说,身上都是鲜红色血,再一看,婚服上被刺了个大口子,我媳妇儿当场吓个半死,哆哆嗦嗦地爬出来才惊叫出声。”

温熠思索片刻,沉思道,“如此说来,这应当是他杀。”

韩婧瑶点头同意温熠的看法,“新娘子自己一人待在房内,婚房又不会上锁,自然会被有心之人杀害。”顿了顿,她疑惑的小声问道,“不过,这事儿怎么就怪了呢?”

麻子见状,连声叹气,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事儿怪就挂在这新娘子第二日又活了!”

“活了?”韩婧瑶大惊,这天下怎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温熠也问,“可是当时还有气息?”

麻子连连摆手,“没有,当时李四探过花丫头的气息,已经没了。经过此事,他自然也是悲痛万分,花十两银子娶来的媳妇这就打了水漂。”

十两银子,就能娶妻?

似乎是看出了韩婧瑶的疑惑,温熠转过身来解释,“人都有富贵贫贱之分,这是在律法上明文规定的,像李四这种生活在山上的村民,庄家本就收成不好,我想这十两银子应该还是借的。”

瘦子面色表露惊喜状,扬起下巴道,“没错,我们这些山野人家,比不上你们城里的有钱人,十两银子已经是我们一年的收成了,这还是不算吃喝的钱。”

“当时,李四不敢相信花丫头会死,一直用手捂着那个流血的大口子,等我们把人抬出去,竟然发现床下的被褥已经被血湿了个彻底,这得流了多少血呀这!”

麻子说的连连咂舌,仿佛当时的场景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一般。

“后来,府衙的人过来查看尸体,说是肚子上被匕首刺了,失血过多已经死了。他们还去婚房乒乒乓乓地捣鼓了一阵说是勘察现场,结果就在婚床的正上方,发现用血画在墙上的符文,不少人都说这是邪术,会死人的,李四也是当场吓个半死,到现在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韩婧瑶听到此处,觉得这新娘子的死很是蹊跷,“是什么样的符文?”

温熠看向韩婧瑶的方向,更加疑惑,她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为何会在听见这种事情之后,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瘦子道,“等明天你俩要是没事可以去村西头的李四家看看,现在还在墙上画着呢,都没人敢上去擦掉。”

“那新娘子又活了,是怎么回事?”温熠淡淡地说。

麻子咽了口唾沫,这才提起,“那尸体不是被放在县衙了嘛,可第二日县衙的狱卒就来村里报信儿,说是尸体不见了,花丫头的爹娘就这一个女儿,自小体弱养在城里的舅舅家,这刚回来,死了不说,尸体又没了,自然是找上门去讨要个说法。可这事儿过了没两天,村里的小武外出打猎回来,说是在山里看见花丫头了。”

“看的真切?”温熠道。

“小武那日回来的晚,天色已经大黑,再加上我们这深山老林的,杂草一堆,他起初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那女子明明就穿着成亲那日的红色嫁衣,身形样貌无一不相似。’”

“自这日起,我们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方才在山上,就是我闷白天挖了坑,把死的人埋了进去,想着吃过晚饭再回去继续埋上,这不就凑巧碰见了你们两个。”

见两人将事情全部告知,韩婧瑶满怀戒备的眼睛瞥向温熠,在得到温熠同意的神色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山上林地的树上,怎么会有一个风干的小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温熠抬起双眸,警觉的看向面前的两人,轻轻握住韩婧瑶的手,示意她往后退。

若是那两人一旦不对劲,他便会立刻腾空而起,单手使力,五指紧抓他们的脖颈,再一个横扫将他们拿下。

气氛紧张之中,一轮皎白的明月,远远地挂在上空,淡淡地薄云似烟似雾,轻缓飘过。

麻子神色一僵,摸了摸脖子,紧绷着身子说,“妹子看错了吧,那树上怎么会是婴孩呢,那就是一个小狗崽子,前些天夭折了,被村民拿来腌制而已。”

温熠突然大声一笑,责备道,“我就说是表妹你看错了,这不大哥都说了。再说了,哪有人把那东西挂在树上的?”

韩婧瑶反应极快,知道这是温熠在给她找台阶下,立刻侧身搂住他,不服气般的骄纵道,“那就是人家看错了呗。”

“那地方如此可怖,人家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仔细看呀!”说着,她又往温熠那边挤了挤,还不忘害羞的把脸埋在他的臂膀之间。

温熠脸色

看的麻子和瘦子一脸错愕,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尴尬的神色不言而喻,“这样兄弟,你们二人先休息,我和你大哥就先走了。”

温熠出声挽留,“再坐会吧,这天色还早呢。”

两人连连摆手拒绝,飞快的离开了。

——

夜幕笼罩这屋顶,荒芜的院子杂草丛生,草丛之间就着月光蒙上了一层薄雾,似乎是连着的一片水雾。

韩婧瑶好不容易才关上门窗的,见那两人走远才将背上的包袱取下,仔细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还好她当时机灵,跳下马车还不忘把东西带上,不然就算死里逃生,她和温熠二人才是真得喝西北风饱腹了。

桌上的茶水是瘦子从自己家提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要真想对他们不利,方才就不会说这么多话了。

包袱里有些韩婧瑶换洗的衣物和几支金钗耳坠,她把金钗耳坠包进衣服了,突然摸到了一种硬邦邦材质的东西,扒开一看,竟是一盒梅花糕点。

韩婧瑶一阵感叹,天怎么知道她饿了的!!

看着手中的糕点盒子,韩婧瑶不由得担心起来,白芷带着受重伤的成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帮黑衣人抓住。

其余的禁卫们武力高强倒是还能自保,可白芷的武功只是个绣花枕头,现在就只能抱希望于那群黑衣人早早撤退了才好。

打开的梅花糕通体散发出清香,令人向往,韩婧瑶转过头去欣喜道,“包袱有一盒梅花糕,你也快来吃吧!”

话音刚落,她便立马扭过头去,冷声质问道,“你怎么能......怎么能当众脱衣啊?”

方才只是简单的包扎上药,衣服都黏在身上了,汗味夹着着血腥味令温熠深感不适。

于是就把玄色镶边蓝宝圆领的外衣脱下,只穿着一层月白银丝的里衣。

“身上太过黏腻,我就脱了。”语气之间丝毫没有孤男寡女在一起,他鲁莽脱衣的歉意。

韩婧瑶气急,扭过头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难道温大人不懂?”

温熠沉默许久,他的确不懂,自幼时起,他便失去双亲被太后抚养长大。可一个幼童整日生活在后宫这种女人堆里,太后怕教养坏他的性子,便将他送往军营历练。

男人大都血性,整日校场操练不说,兵书险阵更是要极度专研,稍有不慎就会害死一群鲜活的人命。是以,他根本就不懂男女相处知道,而且只是脱个外衣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他又不是赵恙那种风流浪荡子,自然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再着,这种情况下,她们已经对村民撒了谎,假扮成连夜私奔的可伶人,就算他现在不穿衣服又有何?

他扭过头说道,“我自是知晓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现在身不由己。我们是在假扮私奔的情人,若是我在屋里换衣,你却在门外守着,被他们看见疑心就不好了。”

他说的话是在理,韩婧瑶是找不出一丝破绽出来,在这个极度封建的年代,虽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单独与男子过夜,但只要有这样的谣言穿出,受到伤害的大多都是女子,或浸猪笼,或嫁人为妾。

“你说是有道理,但这只是我们活命的机会,我希望以后大人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韩婧瑶妥协道。

直达听见温熠轻声答应,她才从包袱里翻出一件白桃竹叶立领的中衣,递给温熠,“你的衣服都黏在伤口上了,等会儿我给你打盆水来,擦拭完身子,就换上这件。”

“这件绣娘做的有些大,你穿合适。”说着就开门出去打水。

鲠在喉咙里的“谢谢”还没有说出,韩婧瑶就已经出门去了,低垂的眼眸颤动着,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如外祖母所说的那样,太过固执,太过死脑筋儿。

——

已至深夜,打开那扇破破烂烂的房门门,韩婧瑶疾步走向旁边的一间柴房模样的小屋子里,屋子表面的墙皮已经明显开始脱落,黑白相间的碎屑散落在四周的草丛里,透过一扇纸糊的窗户,她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漆黑的角落里似乎堆积着些许杂物,“吱呀——”一声,一双纤细白嫩的双手推开了那扇腐败不堪的房门,借着冷白的月光,韩婧瑶跨步迈进。

突然,黑色的影子从脚边窜走,吓了韩婧瑶一跳,不过还好她镇定住了。

杂乱不堪的物品堆放在一起,她嫌弃的扒拉着,里面有已经发霉的被褥,满是泥糊的书本已经她寻找许久的木桶。

现在想想,当时麻子和瘦子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他们要一桶水呢,现在好了,还得自己出力照顾那个病患。

木桶有些脏乱,表皮又有一些细条状的泥土,内里似乎有一些东西黏在底部,韩婧瑶一阵恶寒,奈何没有办法,能冲洗干净最好,若是洗不掉,可能真得要去找村民借了。

院子里遍布干枯的杂草,她脚步嘎吱嘎吱的踩在枯树叶上,一些借着春意冒出的新芽,密密麻麻遍布在矮小的树丛中,细碎的脚步抵不住初春的寒意,她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拿着刚刚从地上捡来的木棍扒拉着前方的路。

查看了一圈,韩婧瑶不得不承认,这所院落里确实没有水井。

这可怎么办?温熠还等着用水清洗伤口,若是真穿着今晚的衣物入睡,明日,恐怕伤口就要和衣物干涸在一起揭都揭不下来。

摇晃的树木哗哗地响着,忽然,一滴水珠从脑门划过,韩婧瑶抬头扬起眼眸,就见一片嫩绿的新叶在眼前起伏。

是露珠!还有树!

对,村口那颗大树,说不定树下的那口井里有水呢?

韩婧瑶着急忙慌的提着桶跑到村口的大树边,匆忙的打开火折子轻吹一口气,一簇火焰就映照在她的双眸中。韩婧瑶将火光移动水井的上方,眼看井底有红光反射出来,韩婧瑶心下一喜。

利索的将裙底的白色底边一绺绺的撕扯下来,迅速地绑成一条足够伸下水井的长条。将其中的一端绑在木桶的把手上,一段紧紧绕在她的右手大拇指处。

费力的跪坐的井边,打上来半桶还算清澈的井水,随手抓了一把杂草一股脑地在桶里上下擦动起来,干枯在桶底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费了好大劲她才勉强擦拭完毕。勉强站起身子,她把木桶里的脏水泼向一边,松了一口气,抬眼间竟然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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