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在听到韩景深的话后,越发苍白。
“好了,拿上这些回你的院子去,好生研读。我看是你母亲太过骄纵于你,照成你这满口胡说的嘴,赶快给老身走。”韩老夫人恼怒道。
韩景深呆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起来,他自幼虽不及大堂哥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也是有几分天赋在的,年纪轻轻更是已经中了举人,就等明年的科考,一举得中。
可如今祖母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他,还是当着这么多兄弟姐妹们的面,心中不免有些恨意。
气愤的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狗,赌气道,“祖母莫急,景深自知天资愚钝,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祖母与父亲的教诲。”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韩老夫人见此情景,也知道自己刚才把火撒尿到韩景深身上的行为不妥。
赵氏在一旁也是抓耳挠心一般,自己的儿子被当众数落,不就是埋怨她没有教导好他吗?
如此说道,那个母亲会高兴的起来。
她怕老夫人不高兴,却又怕自己的儿子赌气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出来,就连忙拜别老夫人,回自己院里去了。
今日太后一来,韩老夫人本就不胜惶恐,没想到太后竟是有着那般打算,心中也是郁闷不堪,见赵氏母子离去,她也不打算让这些小辈们在这儿如此吵闹,就让翠姑前去张罗着送他们回自己的院里去。
只留下韩婧瑶一人在里屋陪侍。
方才在老夫人院中,韩苏媛起初也是好奇太后为何会突然给小辈们如此多的玩物。
偏偏是韩家有了这样的殊荣,偏偏老夫人独留下韩婧瑶一人,她便明白这是太后给韩静瑶的恩赐。
其他人,不过都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一路上韩苏媛都没什么好脸色,之前她就和林姨娘说过,让吴起白和韩婧瑶私相授受,韩婧瑶没了清白,又有哪个世家大族敢要她。
可林姨娘似乎有顾忌一般,丝毫不用她的提议,如今韩婧瑶明日就要离开燕京,时间长还好说,若是时间短,这燕京年龄相仿的公子们可不得等着她回来再相看吗?
明明她比韩婧瑶年龄小两岁,正是弱柳扶风,春心萌动的时候,却没有一家说的上名字的世家前来说和。三皇子又不醉心于情事,她一直没有机会与之相处。
可韩婧瑶不过回京半月有余,不仅得到了皇后的赏识,还获封崇安郡主,现在就连太后也要分一杯羹。
她不服,她不甘自己永远差她韩婧瑶一大截。
既然姨娘不动手,那就怪不得她要永绝后患了。
——
“大人,属下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温枢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脑袋,气息不足道,“太后娘娘她……她去平远将军府。”
温熠本在查看吉安的城内布防图,并没有在意温枢说的话。
以往祖母不是今日召见林家小姐,就是明日召见王御史的女儿,天天张罗着他的婚事。
是以猛然听见温枢的话,微微呆愣后,更是后怕。
“去了平原将军府?”他烦闷的重复了一遍温枢的话。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僵硬的手腕青筋暴起,“定是王偲,告知了外祖母韩婧瑶与本官的事。”
他已经尽量避免与王偲的接触,对他提出的话更是能不说就不说,却还是失算了。
这王偲脑补的能力真是不减反增加。
本就是利益牵扯的合作关系,现在生生的被他演变成心意绵绵的情人关系。
见温熠脸色越发不好起来,温枢犹豫不决的皱着眉头。
温熠转过神来,正好撞见他没魂儿的样子,冷声问道,“怎么?还有事儿?”
温枢慌忙之间,不怕死般继续说道,“太后下旨,命大人你护送崇安郡主前往扬州。”
“扬州?她去扬州做什么?”温熠反问。
“呃……”这个重要吗?
一记寒冰般的冷意传来,温枢打了个寒颤,“属下打探了一下,说是崇安郡主的外祖家在扬州,她是去探望外祖的。”
原来如此。
如若同行,韩婧瑶正好可以为他遮挡一番此行的真正目的。
既然这样,只要装作妥协的样子,外人只会觉得他不敢忤逆太后的旨意,并不是另有目的,皇后的人更会放下戒心,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暗中查看太子在昌州的事。
只能证据齐全,便上报盛康帝,一举歼灭所有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
“大人,需要备马进宫吗?”温枢在一旁小声询问。
大人一向厌烦这些男女之事,纵使太后娘娘逼迫,大人也是一副山石永立的模样,不为所动。
今日这事,定是触碰了大人的逆鳞个,大人肯定会进宫求太后收回成命的。
这样想着,他赶忙抬眼看向自家大人,哪成料想大人已经背过他去,径直走向案桌,重新拾起了放下的朱砂笔。
??
静默许久,温熠抬起眼眸才发现温枢还在门口站着。
“你怎么还不走?”
温枢反应过来,微点脑袋,似乎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满面笑容地回道,“走,走,属下这就走。”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去门外,张罗要带的东西去了。
第二日,依着太后的意思,温熠与韩婧瑶在城门西侧汇合。
习武之人一向都讲究速度为上,因着是南下巡查,温熠所带不过五名禁卫,几人简单收拾一下,只带了日常换洗的衣物,银钱以及自己趁手的刀剑,两刻钟前便已在此等候。
而另一边,韩老夫人生怕韩婧瑶心思不定,好生叮嘱不说,还让白芷每隔三日寄回书信一封,交代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倏然有种监视到底的感觉。
惹的韩婧瑶姗姗来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让温熠手下人等了许久,她便下车柔声道歉,“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各位就等本郡主一人。”
韩静瑶本就生的好看,今日更是精心打扮,双眸似水,却带有冷冷的寒意,似乎能看透一切,肤若凝脂,白中透粉,似乎能拧出水来,任谁见了都不忍心责怪。
众人只是嘿嘿一笑,并不在意。
她又看向温熠的神情,发现他根本就没看自己。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温熠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冷声道,“既然人齐了,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