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宁当时并无兴致,反而是贺瑜言道,此功纯以内力运使,半分躁进不得,凭欧阳宁当时的造诣,还不能修炼此技。
他当时正是求之不得,一来其时他被数不清的“神功”“妙诀”,压的气也喘不过来,二来一想要和顾蓉比斗,那便半分劲道也提不起来。
因此见贺瑜并未有传授此功之意,心中反而欢喜,此刻却见这黄袍老者多半便会此功,说不定还有什么暗器之类的玩意,当即提醒顾蓉留神。
顾蓉本未在意,但偶一伸手,险些被这黄袍老者的袖子“咬中”,这一下她全没提防,仗着内功深厚,应变奇速,这才侥幸脱险。
如此一来,顾蓉也是留上了神,她无法知晓,这黄袍老者袖子中的是豢养的毒兽,还是什么厉害的机关,因此顺手夺过身旁的点穴橛,手中有了兵器,自不怕这黄袍老者的毒计。
那边欧阳宁以一敌四,却斗了个难解难分,他内力不济,还需分心护持顾蓉,一心二用如何能够长久。
但顾蓉少了顾忌,立时大占上风,她虽不会用点穴橛,但她内劲浑厚,将这玩意儿当成铁尺,短锏,一味猛砍猛斫,那黄袍老者如何能够抵挡,眼见数招之内,便能将他打倒在地。
可这黄袍老者如何甘于输在她手,袍袖猛挥而出,竟是将双手,送到顾蓉面前,求她击而断之一般。
顾蓉眼见他此举太过奇怪,换做一年多以前,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倒对手再说,但她此刻,却总是想起欧阳宁的叮嘱,不禁束手束脚起来。
果然那黄袍老者另有诡计,顾蓉临敌之际退缩,又犯了武学大忌,眼前一团黑黝黝的物事飞来,眼见已然无法闪避,斜刺里一柄长剑挥过,只听得“当”的一响,不知何物竟然咬住了长剑。
救顾蓉之人,自还是欧阳宁莫属了,但他也是吃了一惊,手中草雉剑剧烈震动,随即不知套上了什么劳什子。
但他来不及吃惊,四人又攻了上来,他长剑莫名其妙的添了物事,运使已颇为滞涩,这一下虽是救了顾蓉,他自己却要倒足了大霉。
顾蓉眼疾手快,“砰”、“砰”、“砰”三声大响,她拳出如风,顷刻之间打倒三人,余下那个用匕首的红衣之人,却也无力殴击。
欧阳宁不得不掷下手中长剑,反掌抓住那红衣之人的手腕,不然他这一匕首,正对自己胸口,搞不好便要开膛破肚。
顾蓉缓出手来,一脚又踹了那黄袍老者一个筋斗,这才运力拗断红衣之人的手腕,将匕首夺了过来。
欧阳宁和顾蓉联手,虽将六人尽数打倒,但招招的惊心动魄,不由得都是心惊胆寒,尤其是欧阳宁,此一战,深知并非人人都是公公平平的比武争胜。拼斗之际,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卑鄙龌龊的机关,可没那么客气。
顾蓉一般的后怕不已,这才瞥眼见欧阳宁草雉剑上,套着的也只不过是一副,打造极为精巧的捕兽夹子,对那黄袍老者更是忌惮,生怕他又会搞出什么古怪机关,让自己上个恶当,当下将夹子从长剑上拔了出来。
可那黄袍老者,虽然胸口中了顾蓉一脚,内伤颇不在轻,但顾蓉既然心生忌惮,拳掌也好,腿脚也好,劲力便不敢使足,因此他虽然受伤,但六人之中,倒属他最为轻巧。
顾蓉本想补上一剑,但见那断手之人趴在地上,哀嚎不休,忽然心中一软,这剑便无论如何刺不下去。
欧阳宁见她犹豫,知道事情要坏,果然黄袍老者从地下抓起砂土,向空中一挥,登时尘土飞扬,待得尘土散去,这黄袍老者却早已影踪不见,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卞大夫,显然是受其裹挟而去。
顾蓉最先反应过来,见卞大夫已然不见,忙到处呼叫寻人。
欧阳宁一把拉住,低声道:“这洛阳城眼下说不尽的诡异,你如此大声喧哗,是怕引不来这六个家伙的同伙吗?”
顾蓉“哎呦”一声,急道:“卞大夫不见了。”
欧阳宁愤然道:“他不见就不见了,又不是咱二人的亲戚,他亲口承认,当年暗算我爷爷,就算是给你治伤,就算扯了个直,咱们也不欠他的。”
顾蓉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一辈的恩怨归老一辈,咱们的确受惠不少,就算功过相抵,谁也不亏负谁,但他总也是咱们相认之人,他遇到危难,如何可以置之不理。”
欧阳宁道:“那也得看值得不值得,这姓卞的老贼,见你的眼神不正,你竟丝毫没有察觉?”
顾蓉见他执意如此,气的直跺脚,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却去和一个糟老头子喝干醋,你不去救,我自己去。”
欧阳宁伸手阻拦,被顾蓉一把推开,眼见她东奔西走,在这等诡秘绝伦的地界,如此大行其是,偏偏无计可施,心中更是焦急无比。
顾蓉乱冲乱走,一时全无头绪,欧阳宁这边却在匆忙之际,审讯服色不同的五人,究竟是何来历。
那五人之中,属最为彪悍的铁锏客最没骨气,说道他们是日月会的麾下,奉总舵主号令,前来解救洛阳百姓疾苦,并无歹意。
欧阳宁哪里是三岁孩童,会去信这等鬼话,一面瞥着顾蓉脚步,一面厉声喝问,日月会是什么东西,总舵主是谁,洛阳时疫是不是他们散布的。
可这五人均是会中的小喽啰,根本难闻个中机密,只是一味的奉命行事,压根不知其中有何情弊。
那边顾蓉却又和人动上了手,欧阳宁见围攻她的也只两名汉子,一穿绿衫,一着蓝色背心,用的都是双枪,顾蓉手中匕首,拨挑拍打,却是猱身而上,招招迫的对手不得不全力对抗。
欧阳宁见她并无危险,一时也不忙助拳,仍在厉声喝问,日月会窝点在哪儿,总舵主是什么东西,头脑叫什么名字。
哪知说曹操曹操到,欧阳宁只听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嘿嘿,小子,你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