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的九阳神功则较为艰深,好在注解详细,其中还有许多别派参照,虽然不能尽解其中疑难,修习倒也并不为难。
最为难的要数武当派的九阳神功了,这功夫全无注解,每一句均是晦涩难懂,但文句古朴,寥寥数语,显然更得精要,最难得的是,许多曲折转圜的关窍,只有此功才有所录。
更何况她修习武当九阳功在先,一切均以此功为根基,先学艰深,而后学浅显,本是武学中的大忌,但顾蓉性子坚韧,练武功更是孜孜不倦,不论如何难啃的骨头,也非要练到尽善尽美不可,因此三派神功,她学的都是津津有味,并不以自大而耽搁内功进境。
本来她如此心焦,修习内功必然事倍功半,但她早先练的武当九阳功,那时只为保命,并无称雄之心,可根基已打的极为扎实,之后也无懈怠,待得法时一加点拨,登时豁然而通,先前积下的功力,虽然一小半走了岔道,好在及时迷途知返,反而加培了她内功的进境。
此时她虽然修习时日有限,但体内积蓄的力道已是沛不可挡,就内功一路而言,同辈之中已无人是她抗手,便是法时法钧,也已远为不及。
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内功造诣已然不凡,但功力未纯,使出来只怕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更何况三派九阳神功,其中仍有许多无法可解的错处,这些错处便是她内功中的缺陷,一旦为人发觉,寻匣抵细,趁机狠下毒手,凶险自是不必多言。
但顾蓉粗枝大叶,并不以此为忧,自信此时功力,已不必忌惮什么江湖上的小贼,心中想的是跟欧阳宁一路行走,虽然屡有危机,但每次均能化险为夷,且在每次历险之时,武功均有长进,倒也怡然自得。
待见欧阳宁如此懈怠,不是整日胡吃海喝,就是躺在房中呼呼大睡,气的她七窍生烟,喝令他赶紧起来练功。
欧阳宁本就惫懒,又见法时神色不正,更给了他偷懒的借口,可顾蓉哪里管那许多,说道若是再不好好练功,那么五日之后,便来尝尝姑娘的拳头。
临行之时,她将一只瓦碗捏在手中,功力到处,瓦碗尽数成了粉末,欧阳宁才知她不是跟自己闹着玩,当真是说的出做得到,要说捏碎瓦碗,凭欧阳宁的手劲勉强也能办到,可是要捏的如此粉碎,还显得行若无事,那就为难的很了。
更何况他吃了半个月的素斋,知道法时若是有心整治,在饭菜中下慢性毒药,可比武功中捣鬼方便的多,当下也就开始行功,混元功和紫阳神功,这么一加参研,也不知时日之过,一晃又是半月光阴。
他练功可远无顾蓉勤勉,加之所学武功,均已循序渐进为依规,半分燥进不得,尽管略有进境,成就却始终有限。
好在顾蓉神功已成,已不需少林寺的庇护,二人这才敢下山,但欧阳宁行事把细,生怕山下有什么机关陷阱,便想从后山悄无声息的溜下去。
但少林寺向来便有不接待女客的规矩,他欧阳宁想要穿寺而过,只需有僧侣全程陪同,并无任何阻碍,但顾蓉却是不得从寺内穿行。
欧阳宁心中奇怪,少林寺如何有这等古怪规矩,男人女人都是人,何故将女子,当成是洪水猛兽一般。
顾蓉见他如此畏畏缩缩,虽然心中不悦,但倒是满不在乎,只需二人分头而行,各走各的,到了山脚再行汇合,也就是了。
但欧阳宁却知这个莽撞的大姑娘,功夫是有了,但应对江湖上的鬼蜮伎俩,那是全然的乱七八糟,要她孤身犯险,比之二人同行,风险更大了何止数倍,只好放弃从后山小路下山的打算,跟顾蓉从来路走回。
果然沿途有人阻截,幸得欧阳宁为人谨细,提前叫破机关,顾蓉手起掌落,当真是所向披靡,但她之前得欧阳宁嘱咐,出手颇为忠厚,她也不愿再结怨仇,便如那个什么党小清一般,只因未留余地,如今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摆不脱甩不掉。
欧阳宁见顾蓉内劲固然凌厉,掌法也变得极为精妙,便问她从何学来,顾蓉也不愿骗他,说道这是法时的独门绝技,叫做须弥山掌,乃是少林寺的绝技,但法时言道,这功夫不能擅传派外之人,只是他昔年曾经受了祖母恩惠,才将此技破格传授,因此要顾蓉发誓,决不能转授旁人。
欧阳宁本就不艳羡旁人,更何况他又不以拳掌功夫见长,因此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顾蓉却觉得不好意思,她乃是富家小姐出身,并不以财物为重,跟她祖母学的也都是江湖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风范,因此要她故作自秘,守口如瓶,生怕欧阳宁因此怪罪,说道:“等将来再见法时大师,我求他也将这路掌法教你。”
她这句话不说,本来欧阳宁压根没想此节,说了出来反而着了痕迹,明知顾蓉乃是一番好意,可是心中就是说不出的败兴。
可眼下情形,却哪里容他有功夫多愁善感,斜刺里一段悬在空中的巨木,轰然划下,顾蓉本想已掌力硬接这一遭,但欧阳宁知道此等粗壮树干,少说也得五六百斤,加上一股下坠的猛恶之力,岂是人力能与之抗衡的,当下伸手在顾蓉身后一拉,让开了这一记偷袭。
顾蓉怒道:“你拉着我干嘛。”她话还没说完,迎面数枚飞锥射了过来,欧阳宁长剑已断,无法拨挑反打,只能继续拉着顾蓉,往旁边大树后一躲。
数枚飞锥破空之声劲急,顾蓉眼见额前金光一晃,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所长者,不过是内功根底已颇为不凡,掌法造诣也有相当火候,但徒手接暗器的本事,她并未练过,因此心中老大没底,虽然口中对欧阳宁颇为不屑,但心中着实赞叹他应变奇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