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怎么想,终究还是不能自圆其说,便是再如何遣散,也不能遣散做饭之人,便是外出游历,也不能连一个留守之人也无。
他将心中所想跟顾蓉说了,顾蓉虽然比他机灵的多,但这种筹谋之事,却是远不及他,除了劝他莫要胡思乱想,也没什么好主意。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见景色如旧,却是空无一人,到了祖先殿,欧阳宁不敢大意,也不想声张,在自己的卧室,师兄的居所,甚至是师父的住处,灶下,甚至茅坑都挨个走了个遍。
见一切如旧,并无任何改动,更奇怪的是这里并无积灰,显然是时常有人居住。
正寻思间,顾蓉忽然拉了拉欧阳宁衣袖,欧阳宁回头一望,见顾蓉大打手势,显然是说听到了什么奇怪声音,二人藏在一株数百年的大树之后,果然过不多时,走过三个人来。
欧阳宁偷目望去,见是三个男子,却均不相识,心道:“他们是谁,好端端的上青城山来,是偷东西的小贼吗?天可怜见,我在这里,断不能让他们盗走这里的一草一木。”
他手握剑柄,便想出剑收拾三人,倒不是他鲁莽,实在是他见这三人脚步虚浮,并无多少本领,以眼下自己的功力,拾掇下他们绰绰有余,哪知顾蓉却按在剑柄之上,缓缓的摇了摇头。
欧阳宁心中奇怪,眼神之中大有疑问之色,顾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见三人进了师父那间屋子,欧阳宁还没等出声,顾蓉悄声道:“他们也是你师父的徒弟,我之前没想通的事儿,眼下可都想通了。”
欧阳宁奇道:“什么?”
顾蓉道:“那火雷虽然是我师父做的,但是挖陷阱的人却是眼前这三位仁兄,这三个家伙虽然是你师父的徒弟,却跟我师父走得很近,虽然不知他们为了什么。”
欧阳宁道:“既然如此,将他们拿下了,慢慢拷问,对了你那个什么‘三尸脑神丹’还有没有,给我几粒成不成?”
顾蓉道:“他们识得我,这拷问就不大容易了,再说又怎知他们是不是谎言骗你,至于那药,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只做了那么一颗,不过你要是想要药方,我倒是可以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欧阳宁沉吟良久,心道自己关心则乱,难得顾蓉已能审时度势,常言道:“要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那么他们自己伙里,更能无所顾忌,待得搞清他们的来龙去脉,拾掇下几个败类叛徒,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此处,心中一定,剑柄上的右手,缓缓放开,蹑手蹑足的在师父房外窗下蹲了下来。
只听得里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梁二哥,多亏你神机妙算,这回青城派,可是咱们兄弟的天下了,可这…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如何分配,可不能自己伙里先吵起来。”
另一个高亢的声音道:“李三哥,咱们俩虽然出了力,但神机妙算的都是梁二哥,哪能跟咱们平分,再说还有孙老四没在这儿,”
另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道:“高远他妈的说……的有理,孙威骇这王八蛋不在…这儿,哪能先就…分功,等他…回来,你们又他妈要…说我梁小龙挑好的捡。”
欧阳宁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几个就是贺师哥口称的本派叛徒,不知怎的偷偷潜了回来。
分功?分什么功?一时不敢断定究竟发生何事,但这几个家伙不怀好意,当可断言,尤其是这个梁小龙,不仅结结巴巴,还满口污言秽语。
只听得梁小龙继续说道:“C他奶奶……个熊,地阳子这牛…鼻子,他妈的心偏…到姥姥家了,当贺…瑜是亲儿子了,可惜这龟…儿子缺心眼,这回落…到老子手里,嘿嘿,等问出紫阳神…功的下落,将这龟儿…子千刀万剐,给老子…出气。”
欧阳宁心中大震,一来他不知本门中,尚有一部“紫阳神功”,二来显然大师兄贺瑜,落到了叛徒手中,且性命已在呼吸之间。
本来打算将三个叛逆,一起收拾的了,但对方手中也有人质,一旦被人发觉,师兄性命危殆,可万万不能鲁莽行事,当下继续倾听。
高远嗓音高亢,附和道:“梁二哥说的对,眼下正经玩意还没弄到手,先就分了这点玩意,那可亏的慌。”
李家辉纠结良久,还是冲口而出道:“别的我不要,老头新收的那个女娃儿可得归我,这总不过分吧。”
梁小龙骂道:“他妈的,你没听……她骂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当雪山派…的女婿,还得看…你他妈的够……不够模样,哈哈。”
欧阳宁听他笑的贪婪无比,又满是淫邪的调调,显然是想独吞所有,只是一直按捺着,以免窝里先斗起来。
顾蓉虽然离得较远,听得并不真切,但薛红影是她结拜姐妹,不免关心则乱,她可不管贺瑜如何,挥掌便打了进去。
欧阳宁刚想阻拦,但顾蓉身法较快,更何况他也知道顾蓉这么一叫嚷开了,先扣下三人乃是上策,总不能让这伙贼子去报信,就是顾蓉立时停手,他也必会上前锁拿。
顾蓉拳出如风,三招两式便将其中两个叛徒打倒在地,梁小龙知道不是顾蓉对手,一口唾沫朝顾蓉脸上吐去。
此乃无赖行径,乃是市井泼皮的常用手段,便是寻常百姓也嫌他脏,必然退避闪躲,那么便有余暇逃走,果然顾蓉嫌他恶心,一闪身便躲了过去。
梁小龙见门口露出老大空隙,也不管两个同伙师弟,猛往外面冲去,哪知没走两步,忽然一声惨叫,惨叫声凄厉无比,连顾蓉也是毛骨悚然,不知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