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这样的一支兵马打仗,实在有些痴心妄想。如果说起来,这样的兵马,战斗力有没有乱民强横都是个问题。
禁军的兵马统帅,对于自己麾下的状况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哪儿敢轻易与对面的乱民交战。
哪怕是乱民,对方也有近十万之众,如果打胜了还好,可如果一个不小心打败了,那该怎么办?因此,这支兵马根本就没打算与乱民交战。当然,如果看对方情况混乱,他们趁势冲上去打一仗的勇气也是有的,左右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打败就跟朝廷说胜了就行。
小败便是僵持,小胜便是大胜,大胜便是摧枯拉朽,这种东西谁还不会?反正,那军报到了朝堂上也会有人帮着说话也吹捧,再者说,难道皇帝还能真的到军中来亲眼看着不成?
至于说监军之类的玩意儿,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监军自然是有的,可是花费一些金银收买这些监军容易么?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付出的代价不够罢了,这种事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同样不算难事。所以,只要将皇帝糊弄了,那便足够。
而乱民的反应也是正和他们的意思,那些乱民竟是未曾交战,便是直接退走,这在他们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既然乱民退了,这功劳当然是他们的啊,而且还是战而胜之,不然那些乱民为什么会退?
在他们的想法之中,这些乱民就继续退就行,直到退出临安府的地界,他们也就大胜了,到时候升官发财,其他的事儿跟他们又什么关系?
可有时候这事儿就容易发生意外。
他们本以为这些乱民之所以退却,是惧怕他们兵威雄壮,或者这些乱民也没有交战的意思,毕竟能好好的,谁又愿意真的拿命去打仗呢?可是,双方你来我往的退退进进了半个多月之后,突然有一天,禁军的四面八方便是尽皆出现了乱民。
都不用交战,这些禁军就慌了。
说好的演戏怎么就变成了被包围?
至于开战?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是当兵吃饷发财的,若是开战,哪个兵器不长眼被砍了怎么办?
所以,见到那些乱民冲杀过来,本应该代表着大宋兵马战力最高的足足五万禁军,竟是直接在各个将领的带领下一哄而散。
‘交战’两三日时间,等到禁军的兵马再度退回到临安城之外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五万多人竟是只剩下三万余,一下子就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马,也不知道那些失踪的兵马是趁机跑路了还是被对方斩杀、俘虏了。
赵眘得知禁军大败甚至再度退回到临安之外,也是目瞪口呆。
焦急之下,他也没办法,直接派出刘珙出城去查看禁军的真实状况。
当刘珙出城亲眼看到这支所谓的‘禁军之时’,几乎是两眼圆睁,整个脑子都是晕的。本以为临安的那些禁军就够废物了,可直到此刻他方才知道,相比起来,临安那支禁军简直称得上是精锐。
他虽然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砍了,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生气的时候。
略微查看了一番,便是赶忙回报赵眘。
这十几万禁军算是赵眘最大的指望,毕竟,除此之外,短时间内他召集不到更多的兵马前来,可现在这支兵马竟然毫无作用,也就意味着临安短时间之内无法解除安危了。
赵眘得到了刘珙的奏报,自然是无比震怒,就像是之前他所说的话,一年几百万两银子,就养着这样一群废物?
当即,军中一应将校该杀的杀、该罢黜的罢黜,虽然短时间内想要转变这支兵马的战斗力做不到,可是至少也能出口恶气再说。
而在这段时间中,最为焦急的只有赵眘以及赵眘的几个近臣,其他的文武百官,反而像是再看戏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任凭赵眘震怒、狂怒,却是丝毫不理会。反正赵眘也不可能将这满朝文武尽皆都砍了,大不了便是杖责或者罢黜罢了,还能怎么样?
赵眘无力的再唱着他的独角戏,可是在这临安城之中,却是暗流涌动。
恭王府!
被罚闭门思过的赵惇,最近却是异常活跃,丝毫没有闭门思过的意思。
虽然他没有出府,可是,每一天都有一封封消息或密信送出去亦或者送进来,赵惇的王妃李凤娘更是召集了数次诰命聚会,这原本应该安静的恭王府,反而成了一个聚集点一样,不断人来人往。
后堂之中,赵惇看着一张名册在踱步。
不多时,李凤娘进入后堂,赵惇的脚步也总算是停了下来。
“现在已经明确表示会相助我们的朝臣,有多少了?”李凤娘径直问道。
赵惇吃了口茶,“我刚刚算过,刚刚过了三成之数吧,还远远不够。”
“这也不稀奇。”李凤娘却是极为淡定,“现在的局势虽然危机,可终归还未曾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所以,那些顶尖的大员不会在这时候就对你下注,最近和他们的接触你也知晓,摇摆不定的人可不在少数,等到局势再度恶化,而我们真的能够有机会,并且得到了太上皇的支持,这些墙头草会毫不犹豫的偏向我们。”
“不过,有件事你可不要忘了。”
“什么事?”
赵惇疑惑开口,只听李凤娘说道,“你莫要忘了你那位叔父。”
“绍兴府的那位?”赵惇恍然。
“不错!”
“当年那位可是很得太上皇的心思,只不过中间出了差错,否则这皇位也不会落到父皇的手上,虽然父皇已经即位,可是那位真的会息了所有心思?毕竟,当年的他距离皇位可同样只有一步之遥。”
“以前没机会也就罢了,现在出现了机会,要说他不谋划那才是怪事。而且,你没发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绍兴府开始的吗?你觉得这后边儿会没有他的手笔?或许,这所有的事情本就是他所弄出来的。”
“不管是身份还是在太上皇跟前儿,你跟那位比,可是丝毫没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