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皇宫之中。
太后倚坐在床榻之上,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一旁。
在她身侧,是一名襁褓中的婴孩,不错,这便是太后刚刚诞生不久的儿子。
太后的手掌缓缓的在婴孩粉嫩的脸庞轻抚片刻,脸上尽皆是柔和的笑意,有了子嗣,她才更像是一个妇人。
一个侍女小心的走了进来,最近这段时日,这太后宫中可是尽皆极为小心,哪怕稍微弄出一点儿动静惊动了那小娃儿,都有可能被震怒之中的太后处死。
“何事?”太后有些不舍的摆摆手,让一旁的老嬷嬷将婴孩抱走,这才开口相问。
这侍女拜倒说道,“禀太后娘娘,相国大人已经与李仁友合兵,并且出征大宋。”
太后神色凝了凝,“最近可有大宋的消息传过来?”
“太后娘娘,我们在大宋虽然也有些人手,不过不仅人少而且还接触不到什么消息,所以暂时并没有消息传回来。若是太后想要知晓什么消息,不如召那些人来问一问,那些人势力不小,怎么可能不知晓大宋的消息?”
太后颔首,“你先退下吧,稍后将人宣过来。”
待到这侍女离开之后,太后不由得皱眉,“爹爹和李仁友二人竟是又要对大宋出兵?难道是大宋出现了什么变故?若如此,是不是要与他遇到?毕竟,现在大宋能够领兵之人着实没有几个,也只有他算是大宋皇帝手中可以信赖并且能够战而胜之之人……”
“咦……不对,他现在应该还在北地吧,前不久还传消息过来,既然是这样,那跟大宋开战也没什么影响,左右也影响不到他才是。”
想到这里,太后当即便是放下心来。
“你这小娃娃,我是不是该告诉他你已经来了……哼,到了现在他也是个当爹的,连过来看看都未曾有,那便不让他知晓,我倒要看看,将来他是否会后悔。或者,他是否还认得咱们母子二人。”
女人生了孩子会有一个极大的转变,而现在的太后同样是如此,现在她的心思难以捉摸,古怪的很。
思虑好半晌,她再度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爹爹和李仁友二人若是出兵,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若是能趁机积攒一些力量,将来哪怕出现了什么事情,好歹也有一些把握。虽说他也遣了人过来守护,可终究还是要依仗自己最为妥当……”
想了想,她再度将侍女召过来,并低声吩咐了一番……
临安的情况比赵眘所想象的还要不好,如同刘珙所说,那建康府驻扎的几万禁军的确没花费多少时间便是赶到了临安。
手中一下子有了十几万兵马,虽然也知道这些兵马不算精锐,可赵眘还是安心了不少。毕竟,就算是在废物,难道一对一还打不过那些乱民么?
所以,修整之后,赵眘第一时间便是召开朝会,准备派兵攻打这些乱民。
刘珙本是主动请战,可是赵眘想了想还是未曾同意,刘珙的领兵能力赵眘实际上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虽然他也是文臣出身,可也实实在在的经历了厮杀。
当年李金叛乱,刘珙也算是经历不少。可是,现在的他身为枢密使,直接领兵却是不妥当,若是一个不慎出现了意外,那对于现在的赵眘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毕竟,现在的朝堂之上,赵眘的支持者可是有些稀少,刘珙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若是刘珙也出现了意外,以赵眘现在对朝堂的把控,根本无法控制枢密使的位置继续落到自己的近臣手中。或者说,哪怕是有把握,现在的赵眘也没什么太好的人选。如此,很有可能这个重要的位置就会落入到其他派系的手中。
如果连这点儿兵权都损失了,那赵眘手中的权利,就彻底成了一个空架子。
所以,赵眘直接下令,让禁军统领自行领兵征伐乱民。
城中还有数万兵马镇守,为了能够一战而胜,赵眘一股脑便是将建康府前来的六万多兵马尽皆派了出去。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让赵眘震怒而又无力。
一开始的时候,赵眘得到前线军报,实际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七万禁军得到朝廷旨意之后,便是兵分三路朝着临安城南十里左右的禁军逼近,而在禁军的逼近之下,这将近十万乱民也趁势后退。当然,按照军报之中的说法,是首战得胜,乱民损伤甚重,而后败退二三十里。
各方兵马修整之后,正继续南下准备与乱民决战。
可军报说的好听,而实际上,双方根本还未曾交手。
而且,赵眘对于这支禁军的信心,也实在有些太过。
按照上报的情况,这支兵马一共六万七千余,其中军械、盔甲、兵刃、战马尽皆周全,可实际情况呢?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
仅是空饷的数量就达到了将近两万人,也就是说,上报将近七万兵马,可实际上只有将近五万人。
至于所谓军械之类,早已经十不存一。
要说建康府也是临安北方防线重地,一旦北方的金人突破了淮河防线,便是只剩下健康这里能够抵挡敌军的进攻。可是,除了赵眘刚刚登记的时候进行了一次北伐之战,而后大宋与金国便是再没有正儿八经的大战过,即便是当初沈堂与金国大战一场,可是也未曾波及到建康府这一代。
所以,这将近十年的时间下来,这支禁军早已经荒废。
用一句话来评价就是,军中能卖的基本上早就卖光了换成银子装入了某些人的腰包之中。
甚至,空饷的实际数量也远非一两万。再得到朝廷的命令之前,这支兵马的空饷数量达到了恐怖的一半。直到得到朝廷旨意后,这才紧急从周围召集了一些壮丁百姓凑数,才达到了现在的数量。
所以说,现在的所谓将近七万禁军,实际上就是部分百姓、壮丁、老爷兵的集合体,而且兵甲也尽皆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