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眘的心中,充满了对沈堂的愧疚之情!想一想,自己因为几句污蔑之言,竟是直接将沈堂调遣归来,而后,沈堂不仅没有暗中记恨自己,反而是竭力出手,在自己处于困境之时暗暗相助。甚至,他做了那么多,根本没有向自己讨什么功劳。
这满朝文武,那些人只会逼迫自己,与沈堂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呼!”
好半晌,赵眘长出一口气,悠悠自语说道,“沈堂,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朕不是父皇,绝不会让你成为下一个岳武穆!”
这些事情,的确是沈堂所做的。不过,按照沈堂的本意,并不想将自己暴露出来。可是,张浚的一番话,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沈堂,你这一次被调回,依照陛下的秉性,心中必定会对你有几分愧疚!陛下聪慧而仁德,虽也有帝王手段,可是却心存恩情,所以,将你召回来的确是陛下本意,可这并不表明陛下对你有什么偏见。如此一来,若是让陛下‘恰好’发现你的忠诚,那对你来说自然有着无尽的好处。”
“我知道你也许并不在意这些,可是,这却是难得的促进你与陛下之间关系的时机。陛下终归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是人就会有情感,哪怕平日称孤道寡,但又岂会没有凡心?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其他人,让陛下对你更为认同,终归不是一件坏事儿。”
沈堂听了张浚的话,最终还是被皇城司发现了‘破绽’,甚至,张浚还巧合之下透露了沈堂与宁海县令魏询之间的渊源!这才使得赵眘‘巧合’之下,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张浚所说,赵眘心中对于沈堂的印象,果然有了极大改变……
“老爷,这是陆风大人急信!”
沈府之内,一名护卫急匆匆进入到厅堂之内,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沈堂。
沈堂微微颔首,将信笺接过来。片刻之后,看完了陆风的信,沈堂便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好半晌,沈堂取过纸笔,刷刷点点写就开来。不多时,三份回信便是尽皆落定!
将护卫招过来,沈堂将其中一封信拿出来说道,“这一封信,急速送往成都府茂州,并交给知州叶茂大人。另外,这两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传给陆风。”
护卫拿好信疾行而去,沈堂凝思片刻,而后自言自语说道,“这临安之事,必须尽快完结了。否则的话,时日越久,成都府的境况愈是危机。王怀禀终归为主帅,一些手段可以应对一时,却终归危险!”
成都府府城!
本来,按照王怀禀的命令,整军一日之后,便是要立即出兵。不过,辛弃疾三人却是回应,大军出征需要整顿军械收拢粮草,所以至少需要三日时间!
王怀禀对几人自然有着几分忌惮,而且,他们的借口也算是充分。因此,虽然心中气怒,却也是允诺了下来。不过是耽搁三日时间而已,只要他们出兵,那便会落入到自己的圈套之内。
三日的时间匆匆而过,到了第三日清晨,一大早王怀禀便是收拾妥当,等待着辛弃疾三人出兵的消息。不过,直到日上三竿,却是依旧没有消息传过来。
“来人!”
王怀禀厉喝一声,而后,大帐之外的亲卫赶忙进入。
“本帅问你,今日,另外几座军营可有什么动静?”
那亲卫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摇了摇头,“大帅,小人并未听到任何动静!”
此言一出,王怀禀不由得皱起眉头。
因为大军驻扎在城内的缘故,所以,整个军营虽然不算小,可是也绝不算大!辛弃疾三人分别驻扎在三个方向,而王怀禀则是率亲卫坐镇中军大帐。而三分的军营,即便是最远的一个,距离王怀禀所在的位置也不过三四里左右。数万大军开拔,动静绝对不小,如果他们已经出兵的话,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他们敢违抗命令?”王怀禀眸子微微眯起。
“去,看看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大军,是否已经出征……”
王怀禀话音刚落,大帐之外便是有声音传来!
“大帅,辛家军、枣阳军有人求见!”一名亲卫进入帐中,对王怀禀说道。
“让他进来!”王怀禀淡淡的说道。自己还正要让人查看,却是已经来了。那么,便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反正,只要他们敢明面上违背自己的命令,那自己就有惩处他们的理由。甚至,根本无需派他们出征,便可以直接剥夺了这三人的兵权。
就在王怀禀暗自思索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形随着那亲卫进入到大营之内。
“辛将军牙将胡德海、枣阳军副将冀容,拜见大帅!”
虽然不是辛弃疾和卞喜亲来,但是,冀容和这胡德海也算是两军之中的顶尖人物,所以,王怀禀自然并不陌生!
“两位将军,若是本帅没记错的话,今日应该是你们出兵的日子。那么,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王怀禀淡淡的问道。
冀容拱手说道,“大帅容禀,本来我枣阳军已经按照大帅吩咐做好出征准备,只待今日出兵。然而,昨日我家主将为了驯服一匹烈马,不慎跌落下来,受伤不小。恐怕需要休养几日,然后再行进兵。所以,主帅让末将前来对大帅禀告!”
冀容的话让王怀禀眼皮狠狠跳了跳!驯马?受伤?就算是找借口也要找一个好点儿的借口好不好?你们是将本帅当成傻子了?
咬了咬牙,王怀禀寒声说道,“身为一军主将,却是如此不小心,如何率领大军?耽搁进兵,你们枣阳军能担待的起?”
冀容低头拱手,满脸‘愧疚’,任凭王怀禀如何说,他却是一言不发。可也正是如此,方才让王怀禀有气却无处发!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以这样的罪名惩罚一名主将,却是有些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