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将军？”宋晚晚下意识重复。
柳絮点点头，解释道：“那时公主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
“张小将军当初的事在整个京城闹的轰轰烈烈，几乎是人尽皆知，奴婢就算在深宫之中都听到了些传言。”
“都是些什么传言？”
柳絮思索一番，举例道：“最开始好评如潮，百姓们赞叹张小将军忠义有加，是一心为民的好将军。”
“那时张家每日客似云来，许多百姓也会自发的到张家门家送些新摘的蔬菜水果，张小将军当时可谓得尽了民心。”
“可能是得的荣耀太盛，挡了旁人的路，自然就引了旁人眼红，于他不利的流言也在京城慢慢传播开来。”
“有说他临阵脱逃，有说他霍乱军心，还有说他……”
顿了顿，柳絮道：“还有说他通敌卖国，断臂就是因为传错了消息，这才被齐国人恼羞成怒砍下来的。”
“刚开始时候，百姓们还都不相信，自发的为张小将军辩解，同那些人唇枪舌战。”
“可是人言可畏，有些话说的人多了，其他人慢慢也就人云亦云，相信了那些话。”
“曾经那些夸赞他的人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谩骂，只给他剩下了满身的污名。”
宋晚晚听得目瞪口呆：“就没有人替他正名吗？”
“有啊！”柳絮满脸无奈：“但他的污名已经传得太久，传的太广，百姓们早就先入为主，即使有人给他正名，用处也不大了。”
宋晚晚完全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张景荣今天这么反常。”
这要是搁她身上，她也得反常。
宋晚晚有心想替张景荣跟齐冕赔个不是，但话还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无奈放弃，关上窗子上了床。
她现在脑袋晕晕乎乎的，就凭这脑子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其他的都等到明日再说。
关于国师塔不用守岁这一点，她非常的满意。
毕竟已经习惯了早睡，熬夜对她来说真的还蛮痛苦的。
隔壁的房间里，齐冕却是许久未眠。
周围有人对他抱有恶意，他肯定不能视若无睹，但眼下还掌握的消息不足，所以他只能淡然处之。
阿星却是愤愤不平，抱怨道：“他们可真是欺人太甚，竟然让王爷当众演奏，要知道王爷在齐宫时，也未曾有过当众是献艺的时候。”
齐冕无奈一笑，“我们如今寄人篱下，自然不会有在齐国时受尊重，而且本王后来在齐国也并没有受到尊重，不是吗？”
“况且只是吹笛而已，公主都上前作了画，本王吹个笛子也并无不可，他们并没有折辱本王，不是吗？”
其实现在同以前在齐国比起来，他的境遇已经好了太多，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星一想也是，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倔强道：“王爷远来是客，这种表演让您看着就好，何必拉了您亲自下场？”
齐冕笑而不语，眼中意味深长。
为什么拉了他亲自下场，他也是好奇的紧，他自问一直谨言慎行，没有得惹到过任何人。
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只等着天机阁那边查清楚，他便能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张景荣。
得罪人，他不怕。
但莫名其妙的得罪人，他可真是怕的很。
明面上的树敌，他自有万般方法应对。
可暗地里的敌人，真的会让他寝食难安。
毕竟他现在要做的事不容有一丝失误，不容许有一丁点意外。
从他有了那个念头并付诸行动开始，他的命已经不单单属于自己，还属于他身后的万千将士，还属于他身后的武安侯府。
一将功成万骨枯。
许久没听到齐冕说话，阿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齐冕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惊的他下意识垂下了眼眸。
这几年王爷愈发的神秘，行事也愈发的有章法，他已经看不透王爷了。
王爷虽然与从前一样信任他，但有些事情却不会让他参与，与阿晋谈事时都会让他出去守门。
他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昨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今天也没什么忙的事，所以不约而同的赖起了床。
宫里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跟柳絮昨日里说的大差不差，宋晚晚看过以后便扔到了一旁。
“前朝事不归我管，父皇这样做，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至于张景荣……
只要不是闹的太过，便随他去吧！”
柳絮点头称是，收了密信后便转身离开。
一般这种密信看过之后，她都会找个地方销毁，争取不留一丝痕迹。
等到柳絮走了，宋晚晚这才无奈的用手敲了敲脑袋，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
她真不太理解便宜父皇怎么想的，有功之臣不嘉奖，反倒是任他被流言所恼，这不纯纯的大昏君吗？
可这话她不敢说啊！
就连不满的表现都不敢有一点。
虽然说柳絮如今已经是她的人，但柳絮毕竟是从便宜父皇的御书房出来的宫女，关于立场的问题偏向谁还真不好说。
这种时候她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在心里对张景荣说声抱歉。
她的目标可是抱紧便宜父皇的大腿，安然的享受荣华富贵，自然不能跟便宜父皇唱反调。
与此同时，齐冕也得到了天机阁传来的消息，小小的信纸随着今日采买的车一起送到了国师塔，辗转送到了齐冕手里。
看着信纸上写着的原因，再联想到张景荣昨日的异常，齐冕一整个哭笑不得，合着他这是被迁怒了呗？
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任何一个齐国人来了，想必张景荣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知道不是特意针对自己，齐冕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只要他不常在张景荣面前晃悠，估计张景荣也不会生什么事。
这样想着，齐冕身心舒畅，饭都吃的比往日多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