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宋晚晚连连摇头，掩饰性的低头吃了一大口菜，半天都没敢把头抬起来。
她能说顾言之现在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她不能。
那她还是乖乖吃菜吧。
随着顾言之的三杯酒下肚，场子已经热起来了，大家不复最初的拘谨，争相把准备了许久的才艺展现了出来。
先是楚宣出来表演了个舞剑，再是徐岱弹了一曲古筝，都赢得了满堂喝彩。
其他人也都开始跃跃欲试，分别展现自己着苦练已久的才艺。
还都是一群半大的少年，对这种虚无的荣誉最是看重，赢得了掌声后倍儿有面子，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百倍。
顾言之练了许久的琴技也在此刻展示了出来，余音袅袅，琴音绕梁，不绝于耳。
国师塔的人都听习惯了，掌声虽然不少，但眼里均不复最初的惊艳。
毕竟习惯成自然。
不过他露的这一手倒是把齐冕和李清妍给震惊到不行。
以前也从没听说过国师弹琴这么好听啊！
齐冕倒还好一些，李清妍看顾言之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星星眼，完全一副小迷妹的状态。
身份高，长得又好，还有特长，国师大人也太完美了叭！
宋晚晚也上去露了一手，练了小半个月的画，如今已经炉火纯青，下笔如有神，她感觉自己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屋子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表演，就连李清妍和齐冕也不例外，特别是到了齐冕这里，喝彩的声音格外多。
尤其是张景荣，唯恐天下不乱，一边喝着彩，一边用话激着齐冕：“早就听闻靖王殿下文武双全，在齐国时最得齐帝宠爱，今天必定能让我等刮目相看吧？”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齐冕真能舍下面子去中间表演，他以后就再也不挑齐冕的刺，毕竟齐冕也算是齐国皇室的苦命人。
他虽然对齐国皇室中人多有迁怒，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欺辱质子这种事他不屑去做，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但若是齐冕舍不下面子，还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他可就要喝倒彩了。
也算是借机抒发一下自己不愤的心情。
感受到张景荣毫不掩饰的恶意，齐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疑惑又重新浮了上来。
他没招惹过他吧？
怎么这人一上来就像个炮仗一般？
原本任平生还能管住张景荣，张景荣对他的话也能听进去几分。
可任平生已经听过了楚宣和徐岱讲的故事，所以他现在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对此刻张景荣有些出格的行为视若无睹。
张景荣心里堵着一团火，要是不散发出去，迟早会把自己憋出事来。
倒不如就着这个由头把火全部发出去，心里也会舒坦几分。
至于靖王……
那就不好意思了。
两相比较之下，他自然更站自己的好兄弟。
眼看着没人救场，宋晚晚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结果她刚想开口训斥，就被齐冕用眼神止住了。
这大过年的，只是让他表演个节目而已，又不是故意折辱他，犯不上为此出口训斥。
“好。”齐冕说着起身走到了中央。
其实这种情况对宋晚晚来说也是左右为难，她跟齐冕关系挺好，跟张景荣关系也不差。
如果不是因为政/治问题，那她肯定两不相帮，他们两个怎么较劲都无所谓。
但齐冕身份在哪里，所以她肯定得站齐冕，毕竟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影响的是两国邦交。
她的身份地位在这里，考虑的自然比张景荣更多更全面。
现在齐冕已经递了梯子，她马上顺坡下驴，安静的坐在那里看戏，不发表任何言论。
“靖王大气！”张景荣眼睛通红的说道。
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天人交战，一方面为自己不能喝倒彩而惋惜，另一方面又敬佩齐冕的气度。
一样的情形下，他不保证自己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使这几年消停了不少，但他可能还是冲动易怒的可能性多些。
齐冕同他颔首示意，随后问道：“不知这里可有长笛？”
“本王不才，只是粗通音律，唯有长笛比较擅长。”
“有有有。”徐岱连忙找出长笛递了出去。
齐冕拿到长笛试了试音，随后放在嘴边吹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调。
笛声悠悠，音韵绵长。
一听便知道吹奏之人曾经下过苦功。
所谓粗通音律也只是自谦之词。
宋晚晚也是第一次看到齐冕吹笛，整个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不自觉的瞪了起来。
他还吹的怪好听勒~
顾言之看齐冕的眼光则是更加欣赏，桌面下的腿也在随着音律不停的踩着节拍。
一曲终了，齐冕将长笛从嘴边拿开，潇洒一笑：“献丑了。”
宋晚晚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
那一瞬间，掌声雷动。
张景荣后背颓然地跌回了椅子。
在大庭广众之下找茬，已是他如今能做的最多，再其他的事他也不敢做。
可是齐冕轻飘飘的就走到中央展示，整个人洒脱又随意，还有着几分自得其乐，看起来颇为享受的样子。
他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上不去也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
倒彩喝不成了，他敬他是条汉子。
经过了这个插曲，晚宴如常进行，喧闹一如往昔。
……
晚宴结束时，宋晚晚双眼已经迷离了。
虽然果酒的度数不高，但架不住它量大，酸酸甜甜的味道又好，宋晚晚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拒绝了柳絮的搀扶，宋晚晚一个人披着大氅，走到了窗边赏起了月。
打开不远处的窗户，任凭着夹杂着冷意的寒风扑到脸上，宋晚晚这才找回了些许神志，脑子里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你说张景荣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宋晚晚转头问。
柳絮沉默了一瞬，道：“奴婢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可能是因为新春佳节的原因，此时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不过依奴婢自己的猜测，这事儿可能和张景荣的小叔张小将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