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诚实摇头：“不能。”
若是让徐岱跟着宋晚晚一起学医，那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极大，但若是让许太医收他为徒，这事儿真的不好办。
毕竟收徒可不是光靠画饼就能解决的，他没这能力让太医院院首点头。
看到任平生毫不犹豫的摇头，听到他嘴里吐出的‘不能’二字，徐岱突然笑了起来。
那双本灵动就眼睛，此刻弯得如同新月。
“你倒是实诚。”
他本以为任平生会像刚刚的张景荣一样，上来就给他描绘一下未来的蓝图，没想到他竟然会实话实说。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他也知道这个要求他们根本办不到，但他就想试一试，看看他们对他到底有几分真。
让他帮忙办事可以，给他画饼也行，但唯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他们不能骗他。
以欺骗开始的故事，最后一定没有好结局，无论他们是否有苦衷，这样的情况他绝对不会接受。
好在他们没有这样做。
“那是我母亲的嫁妆铺子，那么多粮食分文不取，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但是给你进价把粮食拿走，这点上我倒是做得了主。”
张景荣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
任平生亦是如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没让自己当众失态，保持沉稳道：“我替京城的百姓们多谢徐兄慷慨。”
“不用谢我，我也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百姓们做些什么。”
徐岱松了口，气氛顿时和睦了起来，大家热热闹闹的聊着天，笑眯眯的吃着桌上的小食。
趁着这个功夫，宋晚晚好奇地问：“拜师六礼分明指的是什么呀？”
众人谈话的声音一顿，还是徐岱率先反应过来，温声解释道：“所谓拜师六礼，指的就是六礼束脩，即行拜师礼时弟子赠与师父的六种礼物。”
“他们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以及干瘦肉条。”
宋晚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之前她一直知道拜师要给先生送东西，但送什么东西，她还真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讲究。
看着宋晚晚无辜又迷茫的眼神，任平生笑着补充了起来：“选择六样东西做拜师礼，自然也都有它们的寓意，这六种礼物都表达了美好的含意。”
“快来讲讲。”
宋晚晚忙不迭地开口，大眼睛眨呀眨，眼里满是对知识的好奇。
“芹菜，芹同勤，寓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
“莲子即怜子，莲子心苦，寓为教育辛苦。”
“红豆寓意着鸿运高照。”
“红枣寓意着早早高中。”
“桂圆则寓意着功德圆满。”
“……”
听着任平生的解释，宋晚晚恍然大悟，自己默默琢磨了起来。
没管宋晚晚想什么，其余几人继续喝茶聊起了天，等到几盏茶过后，徐岱已经知道了任平生和张景荣的大致打算。
既然已经入了伙，徐岱也跟着出起了主意，毕竟他都已经掺了一脚，其余的小伙伴们自然也不能落下。
盘算着周围几个朋友的家底，徐岱慢悠悠的开了口：“所以说你们除了我这个粮食铺，其他的东西都还没弄到，就敢如此夸夸其谈？”
张景荣有点尴尬，但还是憨憨的点了头。
任平生笑了笑，淡定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先试着找大家周旋一番，剩下的自然是我跟景荣补全。”
“空手套白狼呗。”徐岱一语中的。
张景荣耸了耸肩，直接耍无赖道：“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你看你这不就被套上了吗！”
徐岱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笑骂道：“若不是看在了许太医同京城百姓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理你们？”
“怎么不会呢！”
张景荣被推了一把也不恼，哥俩好似的搂住了徐岱的肩膀，笑眯眯道：“就凭咱俩从小长大的交情，兄弟若是有了难处，缺了银子，你难道还能不帮一把？”
虽然他俩的交情不是很深，但是父辈同朝为官，大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忙上能帮一把，一般人肯定都会帮。
毕竟说不准哪日就有求到别人头上的时候，多少都会留上几分香火情。
“帮帮帮，肯定会帮。”
徐岱不走心的敷衍着，眼里闪过几分笑意，抬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模样中带着几分洒脱。
他承认刚刚张景荣说得对，如果不是有许太医这事儿吊着，他大概率也还会帮忙调米，但心里可能会有点儿不甘不愿。
可今天他俩这事儿办的让他舒服！
先是许诺了他不会拒绝的东西，再是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任平生怕是算准了他不会拒绝。
在脑子里最后盘算了一下其他兄弟的家底，徐岱开口道：“除了米粮外，你们最缺的应该就是棉衣了吧？”
任平生点点头：“没错。张景荣知道你家有粮食铺子，所以我们第一个来找的你。但是棉衣方面，我们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前十几年里，他的交友一直不丰，所以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朋友，这次合计着救助百姓，靠的也大多都是张景荣的人脉。
米粮方面张景荣知道有徐岱，但是棉衣这头，他真的有些束手无策。
他本来打算着搞点银钱自己去买，但听着徐岱这口气，他好像是有什么货源？
在任平生期待的目光下，徐岱缓缓道：“楚宣家有个旁支，管的就是布匹生意，京城里十家布行，差不多有六家都是他的。”
“而且这旁支同主家关系极好，特别是楚宣，因为家中的嫡幼子的原因，最是受那旁支宠爱，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不少好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任平生眼睛里都冒绿光。
没想到徐岱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开口，就轻松解决了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
人脉果然很重要。
任平生控制着心里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这才对徐岱发出了邀请：“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
“——忽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