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宋晚晚抬头，眸中满是期待。
嘉嫔点头：“自然可以，让柳絮陪着你一起去，母妃便先回常宁殿去。”
宋晚晚和嘉嫔在御花园分道扬镳，怀揣着一颗不确定的心，宋晚晚颤颤巍巍的敲响了长庆殿的大门。
等到小太监将她引入殿内，她才反应过来，哥哥们现在还都在上书房读书，并没有到下学的时间。
因着她是公主，再加上现在年纪还小，所以一周去上书房三到四天就可以，哥哥们却是几乎全年无休，偶尔运气好时才会得到一两日的闲暇时间。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来过长庆殿，但是殿内的摆设与从前大致无二，趁着等人的空档，宋晚晚又将这里好好逛了一遍。
小太监早就识趣的端来了糕点和茶水，宋晚晚在周围走了一圈后，乖巧的坐在圆桌旁开始等待。
到了下学的时间，她直接走到了大门口，眼睛望着那条回来的路，手里还端着甜甜的糕点。
等了没多大一会，几个皇子便走了回来，不同于以往的说说笑笑，今天的气氛格外凝重。
宋云川本就是开心果那一类，如今他的情绪不好，气氛根本没人调节，以至于低气压慢慢传染。
等快走到门口，大家才发现站在门外的宋晚晚，眼中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震惊。
“妹妹来了！”
宋云初说着便想向前将宋晚晚抱起。
随着课业的逐渐增加，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妹妹，虽然大家读书的地方相隔不远，但是妹妹的伴读都是女眷，他作为皇子不好擅闯。
将将弯下腰伸出手，目光触及神色有些落寞的老四，宋云初清了清嗓站直了身子，对着妹妹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
宋晚晚了然点头，迈着小腿走到了四哥哥面前，将手中端着的糕点向前送了送，脑袋也跟着高高的扬起。
“四哥哥快来吃点甜甜的糕点，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这可是晚晚专门为四哥哥端出来的哟！”
宋云川用力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手将糕点接过。
“好，多谢晚晚。”
他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动作犹如机械性的咀嚼，眼中的泪珠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
其余几位皇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多无奈的摇了摇头。
丧母之痛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真的不知如何安慰，更害怕多说多错，所以还不如干脆闭嘴。
唯有宋云初纠结半晌后上前两步，安抚似的拍了拍宋云川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宋晚晚也跟着继续往前，直接走到了宋云川身旁，拉着他的手便往殿内走。
“四哥哥，咱们先回去，晚晚今天留下来陪你。”
一行人默默的走进长庆殿，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宋晚晚则是直接跟着宋云川进了他的房间。
说起来她曾经去过二哥哥和三哥哥的房间，四哥哥的房间这次还真是头一遭进。
房间内很是干净，各类摆设也不算太多，桌面也是难得的整洁，墙上还挂着几把弓箭。
眼前四哥哥的状态分明不好，宋晚晚也没太在意周围环境，跟着宋云川一起坐到了床榻上。
刚刚从殿外到殿内的几步路，宋云川的眼泪刚刚有止下的趋势，可是坐在床榻上的刹那，泪水再次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宋晚晚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从怀里拿出帕子，一下又一下笨拙的给四哥哥擦着眼泪，小手也不停的在他后背上拍打以示安慰。
无声的哭了好大一会，宋云川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自己一点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妹妹....”
他颤抖着开口，眼泪又有流下的趋势。
宋晚晚忙不迭的点头：“我在。”
他咬了咬下唇，用力遏止住自己的哭腔，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我没有母妃了。”
说这话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宋晚晚抿了抿唇，其实有些感同身受。
她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当初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她的状态与宋云川相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这种情绪，其实只能自己消化，别人的劝导都是外物，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
宋云川也没等妹妹回应，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母妃不喜欢父皇，这点我早就知道，所以我以前爬树遛鸟，只是为了多吸引一点母妃的视线。
可是随着年纪逐渐增长，随着读书眼界的提升，我懂的东西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不理解母妃。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也好像不是很喜欢这宫里的一切。”
顿了顿，他继续道：“可就算如此，她依旧是我的母亲，依旧是与我血脉相连，与我最亲近的人。
可是现在，她薨逝了。”
他也曾经怨恨过，见过了几位哥哥与他们母妃的相处，他总觉得他与母妃之间隔了一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依旧在深宫中彼此依靠。
如今母妃薨逝，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深宫之中，他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寂寞之感油然而生。
见哥哥如此脆弱的模样，宋晚晚心下不忍，连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攥住宋云川的手，保证似的说道：“四哥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我不是一个人....”
宋云川看着相握的两只手出神，口中喃喃自语，表情也是脆弱又破碎。
“对！你不是一个人！”
宋晚晚肯定的点头，眸中满是专注：“晚晚永远是四哥哥的妹妹，永远是四哥哥的亲人。”
宋云川看着妹妹坚毅的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有了想要决堤的情况。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妹妹，他还有亲人。
宋晚晚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攥着彼此相交的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给予他一些力量。
过了很久很久，宋云川才将手松开，一把将宋晚晚抱进了怀里，像刚刚妹妹拍他的动作一样，慢慢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