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雪下的很大,楚轩撑着伞站在雪地之中,面上神色不明。
他缓步来到“容昭”身前,抬手捏住对方的下颚,带着轻佻的笑:“子宴冰肌玉骨,自然是让人割舍不得。”
“容昭”侧开了头,躲避楚轩的动作。
楚轩一个动作抓空,有些不以为意的搓了几下指尖,然后收回了手。
“臣不知陛下有这等爱好。”他坐在台阶之上,不顾风雪刺骨之寒,他随意的扯了扯不怎么合身的袍子,话语中的意思没有给所谓的天子留半分情面:“陛下会让宫中妃嫔去侍奉臣子么?”
闻言,楚轩嗤笑一声:“子宴,你也知道那是嫔妃,可你不是啊。”
楚轩没有再看“容昭”,而是从对方身边掠过,但他的声音却从伞下传来:
“况且你也知你是低贱之人,如今这些,都算是你的福气罢了。”
…
这些记忆的碎片一点点刺激着楚轩的大脑,让楚轩疼痛难忍,他恍惚间好像是撑着伞站在雪中,一边说着那些难听的话语,又好像是站在大殿之内,隐约含着期待等着别人回复的毛头小子。
楚轩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割裂感,伴随着头痛欲裂而来的,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杂乱的记忆
而这个时候容昭也发现楚轩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停下了刚刚的话,有些轻的唤了好几声声“陛下?”
而这一声声不算太大声的呼唤将楚轩从那锥心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楚轩一手捂住头,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容昭,这个时候楚轩眼里哪儿还有刚刚的那些高高在上,他有些茫然的瞧着容昭,这个时候楚轩终于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或许是生病了,他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容昭。”
楚轩捂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与梦中容貌一般无二的人,他又喊了一遍:“容昭,朕是天子,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考虑清楚没有?”
楚轩的语气迫切,这让容昭有些无语。
楚轩看起来头好像很疼的样子,为什么脑子里还想着这种事情?
“陛下,注意君臣有别。” 容昭有些不客气的直言道:“陛下不会想看到御史台的折子上会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的。”
容桓入仕便是走的御史台,容昭一提,再傻的人也知道容昭是在靠着容桓提醒楚轩莫要得寸进尺。
容昭知道自己没用,现在只能借着容桓的名头让这些不怀好意之人心有顾忌,但此刻,这应该是最直接又最好用的方法了。
容昭本意是这样一说吓吓楚轩,因为楚轩最近确实过于的不老实,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对另外突然一个人感兴趣呢?这很不应该,也像是莫名其妙的发展。
所以容昭才不得已如此。
但是容昭没有想到,他这话一说完,捂着头的楚轩突然就闷哼一声,随即往后倒去。
哎?
容昭眼睁睁看着楚轩倒在地上,头还往凳子上一磕,好像是昏死的过去。
容昭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名义上是大统领实际上还是花了更多时间作为楚轩暗卫的言越已经从暗处跳出,连忙扶起摔晕的楚轩 。
容昭一直知道言越会在暗中,所以基本上他和楚轩说的话对方都听见了,容昭已经没有了上次被言越围观了自己被楚轩的那种羞耻之心,如今容昭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等一下如果别人要审问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会很麻烦的。
这些正当容昭想着这些的时候,言越已经唤人叫御医了。
皇帝突然昏迷可是大事,言越跟着楚轩多年,同时也算多活过一次的人很快想好了如何处理眼下的状况。
言越第一时间封锁了这所宫殿的消息,与此同时派可靠的人给大长公主送消息,等处理完这些,言越看着被他安置在龙床之上昏迷不醒的楚轩,面瘫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对于自己的主子,言越的感觉很复杂,而刚刚楚轩与容昭说的那些话他也都是听到了的,言越一边嫉妒楚轩的胡作非为,又有些担忧。
最近楚轩频繁做梦,对方每次醒来后都会陷入一种迷惘状态,好像是在梦中梦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有很多次楚轩醒来后都会与言越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若是放在言越没有重生之前,那些话能够算得上古怪,但是言越重生了,他在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只觉得惊讶。
楚轩无疑是没有重生的,而楚轩却知道某些“未来”发生的事情,这足以说明那些梦境给楚轩带来了一些消息。
言越比较担心的是楚轩在慢慢想起什么,他不想楚轩恢复那些上辈子的记忆,也担心这种每日的变化会给楚轩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这次楚轩就是突然晕倒了,而在晕倒前,楚轩还在问容昭那些问题。
容昭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直到言越处理好那些事情后来告诉他:
“容大人,陛下晕倒之事,等一下大长公主来了,也还得劳烦容大人跟殿下解释。”
毕竟楚轩晕倒的时候身边就容昭一个人,哦...当然,还有言越,但暗卫只是主人的“影子”,这又是不一样的。
“言大人应该看到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容昭站在一侧,面色有些苦恼:“谁知道陛下突然晕倒,也不知道届时昭庆殿下会如何看我。”
容昭脸上表现出了为难与些许的担忧,眼睫低垂,一颤一颤的,看上去似被雨打了的蝴蝶一样,有些脆弱。
美人的脆弱之态,足以引人怜惜。
这无疑让言越看的心内发软,忍不住道:“容大人,到时候我会帮你解释的。”
容昭没有想到故作示弱的效果如此明显,他刚刚还怕自己装的不够到位,这下好了,省下了接下来他直接面对昭庆的麻烦。
对此,容昭不吝微笑的对言越表达了感谢。
不过言越接下来的话却让容昭有些不大招架得住,只听言越压低了声音问:
“容大人,你...你脖子那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