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住持大人。”
傅举和长门穿过人群来到了施粥的地方,现在这个地方的队伍排了很长很长,虽然有很多人不解为什么傅举让人在每一锅粥里面都撒一大堆粗得不行的糠。
不过这样做确实也保证了不是真的饿到那种程度的人不会来吃,而且粥并不是大米粥,开玩笑,大米粥,重樱的大米是什么价格?敢在这里发放大米粥,傅举只要敢这么干,就算里面混糠,也绝对是会让很多并不在意面子的中产阶级来吃的。
笑死,土地豪族都不一定天天能吃的东西拿来施舍,真的是疯了不是吗?
现在就算是有些军队,也不一定有足够的补给,哪怕是粟、豆什么的,甚至有同村的吃不饱的聚在一起啃尸体的,也许这个尸体曾经是他们的敌人,也许这个尸体曾经是他们的队友。
不过死都死了,总不可能让活人饿死吧?
细川家的家主之前带兵打仗的时候都得啃草根过活,所以说,大家都将就着将就着就过了。
在长门和傅举到来帮忙施粥之后,虽然没有什么人在讨论这两位,但是相比起曾经压榨自己的大名地主什么的那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毕竟能吃上一口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吃的没有工钱找人谈理想,在这个时代你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和你谈理想不吃饭的?
这群快要饿死的群众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呸,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是想杀了我们吗?”
傅举要求撒一堆糠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毕竟这么难吃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知道谁是过来想要不劳而获的,至于快要饿死的?
那就是故意的九转大肠都能吃的很香不是吗?
“把刚刚吐了饭的那一个家伙拖出去断一根手指!我们只救济需要救济的人,至少是不浪费粮食的人。”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饶了我吧!”
不管那人的惨叫声如何,傅举只是继续在大锅面前舀起一瓢又一瓢的粥给后面不断排队需要一口吃食来维持生命的家伙。
至于刚刚被砍掉手指的人,没有人同情他。
后面的饥民有可能会因为刚刚他吐的那一口而横死街头,刚刚没有出手打他都是因为饿久了没有力气并且还得排队。
虽然排队是在排队,但是排队并不是很整齐,有的半瘫地上,有的已经饿到排队都得后面的人戳两下才能动,也正是这样的人才真正需要那口感可以噎死人的粥。
至于为什么不撒沙子?傅举觉得这个还是太缺德了,可以利用相似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就多给自己留一点存在善良的空间。
长门也在傅举旁边的另外一口大锅面前,手中的勺比起傅举时不时抖两下要稳多了,当然这些细节可能只有流民在意,毕竟这边的饭可能更多那么一点,多那么一点就有多那么一点的可能性活下去。
长门看着每一个自己给了饭之后或是鞠躬或是下跪或是狼吞虎咽流着泪的家伙,心中对于这个乱世需要变革的想法就更加的坚定。
铸剑为犁的日子,还有多久才会到来呢?长门并不知道,长门也并不在乎,没有人可以预测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到来,那些所谓的预测骗鬼去吧,只有让人真真正正拥有人的尊严,拥有人的想法,开始学会推翻暴政的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够更快的来临不是吗?
指挥官,长门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你刚刚为什么不惜拿捏我的思考也要让我来这里亲眼看看他们了。
也许除了长门的手没有其他军营的糙汉子或者家主那边手抖之外,吸引人过来打周的可能还有长门那慈悲的颜色和精致的面容,同时在喝下了长门施的粥之后,似乎现在都感受到了长门那悲天悯人的神情之中并不属于人类的部分。
加上那对狐狸耳朵,自然而然让这些流民想到了稻荷之神明,似乎刚刚掺杂了米糠的稀粥是什么珍馐一般。
长门这里的队伍也排完了,每一个领了粥的流民都会有士卒在手上盖个难洗的章,一点漆而已,并不贵,但是不咋好洗掉,防止真正需要的人会出现被已经有力气的人欺负这样的情况。
一个时辰左右,这里的队伍也到尽头了,虽然舰娘可以通过各种能源物质来维持机能,但是到了饭点总是会饿的。
长门也就顺便给自己打了一碗,旁边负责盖章的士卒倒是略显激动。
“大将,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怎么?他们吃的下,吾就吃不下?”
长门也没有嫌弃这稀饭混了什么东西,开玩笑她可是舰娘诶,就算是钢铁都可以咬断,这点东西,虽然口感的确不好,但是骗骗肚子还是可以的。
长门一口就喝完了一碗,然后看着表情似乎有些呆滞的灾民。
“你们表情似乎......是不是嫌吾与你们争食了。”
长门话说出口,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知道这个饭有多难吃的流民有些都开始暗暗擦泪了。
在一旁的傅举看到这一幕直呼内行,本来要很多谋划才能拿到的民心,却被自家的舰娘那自然的态度直接拿下了。
再多这样两三顿饭,这个情况被灾民都知道了的时候,有着狐狸耳朵,作为神社住持和神明象征的长门将会有一群狂信徒。
天生的上位者,还是说傅举现在因为学了不少兵法和计策来拿捏人性当老六却忘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在已经没有人排队的铁锅面前,傅举还是停下了准备打一碗试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