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惊讶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广播里再次播报:“秦女士,再给小费八千。”
此刻若是三年之前,王君定是心里窃喜,暗自得意。现在的他和三年前的他体相虽也有了些微的变化,但改变更大的还是心理。他先是有了静姝姐这位精神导师,后又以古典古籍为精神导师。
静姝姐告诉他,能流传几千年的道理,都能照出人性的影子。他现在已是个喜求道理并且相信道理的年轻人,这在年轻人中绝对是凤毛麟角。
听着秦女士和余女士撒钱斗气,王君心中已冒俗语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又马上想起了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随即捂着胸口,装出疼得眉皱眼闭的样子。杨云天一看,以为是激动导致心脏病复发,遂一边忙拨120,一边忙叫人找来垫子让王君平躺地上。
一时乐止人起,议论纷纷。但两富婆之争也告了一段落。同时王君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分直降三成。
十分钟后,王君被救护车急吼着拉走了,“十里春风”再次恢复了热闹欢快的场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杨云天再次拜访了秦女士和余夫人,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鞠躬喝酒,并表示由于歌手自身原因,小费分文不取。
富婆人各怀心思,却都没在深究。秦女士想的是,这种身体素质,真是中看不中用。余夫人想的是,要是在床上他突发心脏病,那得给自己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当然,现在正安心躺在救护车上的王君,既不知余夫人是靖宁富豪的正妻,也不知秦女士是省城富豪的第十一房“小妾”。更不知他和秦女士即将不期而遇。其实,秦女士只大王君四岁,姓秦名真,取“情真”之意。
秦真回靖宁,是因为父亲胃出血住院了。秦真的父母都是新华书店的退休职工,母亲在她十九岁那年因肝癌去世了。秦真是独生女。眼看父亲即将康复出院,她才约了几个男女同学到“十里春风”酒吧聚聚。听着喝着,聊着笑着,一直都相安无事。但在王君唱完歌后,一为见不惯那半老徐娘的暴发户作派,二为在同学面前露露自己的实力,遂便和余夫人较上劲了。给那八千小费时,同学们确实都惊呆了。要知道,当时几个公务员或事业单位的同学工资也就两三千而已。
秦真再见到王君的时候,她刚在靖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停稳路虎车,他正好从她车前经过,身体挺拔如松,脚下快步如飞,哪像是刚生过病的样子?
“王君。”秦真下车,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王君闻身回头,便见一亭亭玉立的陌生美女,满眼疑惑道:“你是叫我吗?”
女孩开玩笑道:“这里还有其人吗?”
王君也礼貌地笑道:“可我从没见过你呀?”
女孩眉目含笑道:“但我见过你。我刚从‘十里春风’回来。你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谢谢关心,我刚才不过是不敢得罪两路神仙的权宜之计,其实身体好好的。这些有钱人,我都惹不起,只好跑医院躲起来了。”
王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之人便是同余夫人比拼的秦女士,便把心底之话全盘托出。秦真听着听着便捂嘴笑了起来。
王君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像狐狸一样狡猾?但当时真的别无他法。要是两三年前自己还会因此沾沾自喜,但现在学会看事情的本质了。人家两人就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唱歌而争,而是为了炫耀谁更有钱而争。所以为了避免她们烧起的大火殃及我这条无辜的池鱼,只好耍点小聪明了。”
秦真听闻此言,对王君更是刮目相看道:“你不是狡猾,是太可爱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受不了那八千块钱的刺激呢!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烧烤店?你可以请我吃点烧烤吗?我们边吃边聊。”
王君正需要一名听众,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坐在烧烤摊上又喝起了啤酒,从读书聊到工作,从同学聊到朋友,从爱好聊到梦想,很是一见如故。直到凌晨一点多,王君才送秦真回了医院。两人互留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