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七走后，李十一放下筷子，“说吧，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可以说正事了。”
周淑香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十一，不知道从何说起，“十一，你有对象了吗？”
李十一瞬间头大，“怎么？我很老嘛？一个个都催着我找对象，我是嫁不出去吗？”
周淑香感觉自己言语有失，“不是，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想了解你的生活。”
李十一平定气息，没好气，“没有，单亲家庭没人要，生了孩子没人看。”
周淑香一时着急，“十一，我这不回来了么，你就别说自己是单亲家庭了。”
李十一不屑，“干嘛？你想复婚啊？我告诉你啊，我爸跟楼下我方姨正打的火热啊，你别横叉一杠啊。人家俩天天广场舞，劈叉下腰，浓情蜜意，我正打算催着他们领证，我跟十七也好改口。”
周淑香摇摇头，“十一啊，你楼下方姨股骨头坏死多少年了，我没走的时候她都拄拐。你说你就这么恨我嘛？”
李十一摇头晃脑，“爱情的力量，这谁能说得清。”
周淑香无奈，“十一啊，我知道你天性善良，你4岁的时候隔壁家小狗死了你都能哭好几天。你其实就是生我气，我知道我不该被原谅，但我连关心你的权利都没有嘛？”
李十一不再做声，可能周淑香确实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真实的自己。
周淑香，“十七学习怎么样？有心仪的大学吗？”
李十一，“学习挺好，不用我操心，考哪算哪。”
周淑香往前靠了靠身子，“十一，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十七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我想带他去美国……”
李十一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周淑香看看四周投来的目光，伸手示意李十一坐下，“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李十一指着周淑香，“你还说什么说，昂，回来想把十七从我身边夺走是吗？你做梦吧。”
李十一离开座位，气呼呼的要走，被周淑香拉住胳膊，“十一，你听我解释……”
李十一一甩胳膊，“我不听”，愤然离去。
周淑香不顾自己形象，大喊“十一，我跟你爸还没离婚。”
一句话震得李十一停住脚步，她仔细的回想：对呀，当年她不辞而别，都没有领离婚证……十七他还没过18岁生日……他今天又吃的这么嗨……
各种不好的念头闪现在李十一的脑海中，她感到眩晕，只片刻，她又恢复理智：作为一家之主，我得冷静，是时候展现我超强的场控能力了。
李十一重新坐会了座位，双臂交叉，“你说吧，老李家的事全我一个人说的算。”
周淑香闭着眼睛好一通调整呼吸，李十一见了心中焦急烦闷，“服务员，上个氧气瓶。”
周淑香只能笑着示意服务员没事，这李十一今天频频制造事端，几位服务员已经默默的找来了经理。
周淑香喘定，“十一啊，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十七能考上他喜欢的大学，那他就读，学费什么的我都出，如果他没考好……”
李十一，“如果他没考好，我就给他截肢，总之不让他走出国门。”
李十七在回学校的路上疯狂打着喷嚏，由于吃的太多走不动路，自己嘀咕，“今天这腿，怎么感觉不像是自己的呢？”
周淑香拿李十一实在是无可奈何，她与李十一根本没法正常交流，句句是坎，步步是沟，太难以逾越了。
作为母亲，周淑香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自己抛下他们不管，李十一也不会这样抵触自己。
周淑香还是选择语重心长，“十一，咱们换种方式考虑问题：如果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父母天天陪伴身边，但只能过普普通通的生活，需要自己长大后努力打拼，看不到结果。”
“二是与自己的妈妈17年不见，但17年后重逢，会衣食无忧，一辈子无需奋斗。你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一时间难住了李十一，她半天没法回答。如果放在17年之前选，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因为她小，对钱没有概念。
可如今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她知道钱对每个人的意义，所以她茫然了……
周淑香看李十一沉默，一鼓作气，“你看，你是不是也犹豫了。我当年就跟你现在一样，也在做艰难的选择，只是当年我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我是在赌。”
李十一不愿意说违心的话，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说服了，但她仍然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人做的是对的，她不愿意这么容易就原谅对方。
李十一见一时讲不过对方，只能选择避其锋芒，“总之十七是不会出国的，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着急报驾校去。”
李十一又一次起身，走过周淑香身边的时候，被周淑香拽住，“十一，你等一下。”
周淑香打开身边的包，在包里找出一张银行卡，“十一，这个你留下。”
李十一抽回手，没接，“干嘛，十七的卖身钱啊？”
李十七已经回到学校，他吃的太饱，脑子太困，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力，自言自语“现在怎么感觉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周淑香把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十一，这是给你的。”
李十一扔下一句，“我不稀罕”就走。
周淑香起身，“十一，我知道这20万无法弥补我的过错，我以后会慢慢弥补，你先花着。”
李十一又停下了，她真的受够了这么来来回回。走，转身回来，又走，又回来。我李十一不要脸的吗？
但是理智告诉她，还得回来。
李十一回手掏走了桌上的银行卡，脚底抹油开门离开饭店，她不愿在此地继续承受尴尬。
刚走两步，李十一又想起来：坏了，还得回去，没问密码啊。
她硬着头皮又打开日料店的门，伸个头进去，周淑香正在吧台结账。
李十一轻轻的咳了一声。
周淑香回头，“那个，你生日……”
关门，小跑，今日再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