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字念‘孝’,孝顺的孝,对待父母长辈,我们都应该要孝顺。”
余多多一笔一画在纸上写出个孝字,然后指着教两个舅舅读。
“孝,”余八郎慢吞吞地读出一个字,隔了一会儿又蹦出另一个字,“顺。”
“八舅舅你读的不对,要一起读才可以哦,是孝顺。”余多多摇头晃脑的又读一遍,期待着看着她八舅。
余八郎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读出来,“孝,顺。”
“八舅舅,厉害呀,这个就是孝顺的‘顺’啦。”余多多说着,又写了一个字出来。
“孝顺。”原来这两个字是这么写的,余七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拿手指在地上比划了两下。
余六郎正在旁边做玩具车的发条呢,瞧着他们的样子,便也凑了个热闹。
“你这字写的也太丑了,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跟团墨汁似的。”
他只看了一眼小侄女的字,就嫌弃起来,这是个啥啊。
“才没有很丑,舅舅就乱说!”余多多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板。
“就知道你不服气,把笔拿过来,我写一个给你瞧瞧。”
余六郎轻笑了一声,拿过了小侄女的笔,就在他的字旁边,又写下了孝顺两个字。
果然比余多多写的好看多了。
“原来这个字还有一横啊,刚才都没看到。”余七郎挠了挠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余六郎瞬间就笑出了声,老七这一下补的也太是时候了,小丫头脸都黑了。
“说你写的丑,还不承认,这下该是知道了吧。”
“好嘛。”余多多一下子萎靡起来,拿着六舅的字看了又看,下定决心要好好练字。
“我以后肯定能写的比你好看的!”
“嗯。”余六郎低下头,敷衍的应了一声,自顾自的的摆弄起了发条。
老夫子家的院子里,沈行知完成了课业,拿绳子束起了衣袖跟裤脚,开始一板一眼的练武。
左勾拳,右踢腿,一招一式,还蛮有气势。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行知,你认为最好的伪装是什么?”
沈行知收住了招式,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你见过小渔村里的生活吗?”老夫子轻轻扣了扣桌子,也不着急,就瞧着他。
沈行知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是,也不全是。”老夫子摇了摇头,把他招到跟前。
“他们的生活都是非常简单的,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地里去看看,看看稻田里有没有长草,看看庄稼上有没有生虫子。”
“如若有,他们便会唉声叹气,却又很快的处理掉,若没有,便能开心一整天。就会用闲暇的时光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上山挖一些野菜,去县城里卖掉积攒已久的鸡蛋……”
老夫子说了一大堆,然后端起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就那么看着跟前的少年。
“很普通,也很幸福。”沈行知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好像每天都在笑。
“那你呢?你幸福吗?”老夫子没有评价,只是继续问他。
沈行知答不出来,默默的低下了头,幸福是什么?他有幸福吗?
“你知道,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老夫子第一次抹了抹他的头,声音少了几分肃穆。
“可是,夫子跟小渔村的普通人,不是也不一样吗?”
沈行知不理解,他知道他跟村里人的不同,但是这难道是错的吗?
“非也。”老夫子摇了摇头,这个小弟子别看年纪不大,心里可藏着不少事呢。
“那是因为他们心里敬重,就跟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心里向往成为读书人,故对有学识的人更为敬重,所以会自发的与我形成区别,但我们本心并不应该为了他们的敬重,刻意提高自己。”
看着他懵懂的样子,老夫子叹了一口气,“你要学会融于生活,融入平凡!”
说完,他慢悠悠地回了屋,一日不通,就两日,长长久久,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沈行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融入生活,平凡?怎么样才算是真的融入了呢?
成为他们吗?
翌日一大早,余多多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紧跑到了二舅跟前。
“二舅舅,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去磨豆子哦,一定要去呀!”
她跟在二舅后面跑来跑去,不依不饶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行了行了,我知道,马上就去,快赶紧吃饭去,再不吃饭,等会儿上学就迟到了!”
余二郎头疼的把小侄女推出灶房,顺便看了一眼桶里的黄豆,这小丫头咋那操心呢。
昨晚泡的时候还只有薄薄的一个桶底,现在泡开了,已经有小半桶了。
余多多吃完了饭,还是不放心,就又跑到了她二舅跟前,“二舅舅,磨豆子!”
“这就去了。”
余二郎应了一声,把桶里的豆子捞出来,水给倒掉,换了干净的水,这样就省得他磨豆子的时候还要单独拎桶水。
余多多这才满意爬上了八舅的背,“二舅舅再见!我去上学啦!”
余二郎便也拎着木桶走出了家门。
他出来的还算早,大树底下还没人用石磨呢,正好方便了他。
余二郎放下木桶,拿布巾浸了水,把石磨简单的擦了擦,又推着空磨盘走了两圈,确定没问题,才准备磨豆子。
“二郎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余二郎刚倒了捧豆子到磨盘里,就听到有人叫他,赶紧看过去。
“婶子,你也这么早过来了。”
二牛娘应了一声,顺手就拿过了余二郎的木桶,帮他往磨盘里加豆子。
“劳烦婶子还来给我帮忙了。”余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慢慢的推起了磨盘。
“乡里乡亲的客气啥呀,等会儿你再帮婶子推会儿磨盘就是了。”
赵香兰笑着摆了摆手,余家也帮他们呢。
“哎,我等会儿就给婶子帮忙。”
赵香兰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们家二牛等会儿就过来了,哪里还需要帮忙呀。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后面陆陆续续的就排了不少人,都是要用石磨的。
人一多,大家便聊起了八卦,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腔。
“你们听说了吗,老王家的荷花跟李财主家的儿子定亲了,听说日子都看好了呢。”
“真的假的呀?李财主家的儿子不是听说是个傻子吗?老王家的咋这么想不开呢。”有人惋惜的叹了一声。
“那谁知道呢,王家的闺女可已经是个老姑娘,怕是也难找到好的咯,不过李财主家可是有钱呐,闺女嫁过去也不亏,还是老王头会算计。”也有人说起了酸话。
“你们嘴上可积点德吧,别人家的事情也要管。”赵香兰说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