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阿奶,多多带你去看三舅舅!”
余多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扯起了村长媳妇的袖子。
“好,多多真乖!”
“阿奶,快进来!”余多多乐呵呵的给村长媳妇儿掀门帘。
村长媳妇看着小丫头乐的不行,赶紧的进了屋。
待看到床上坐着的余三郎,又是关心,又是生气的。
“你说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那么不知轻重呢?那鱼跑了就跑了,你非追什么追啊?把自己伤着了吧,看你以后可长不长记性。”
“婶子,我知道错。”
余三郎没敢反驳,只是低下了头,心里也不好受。
“唉,人醒过来就好,是伤是病咱以后都能治,活着就好,以后可别这么莽了,在家就好好的养病,你的伤好了,比什么都强。”
村长媳妇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
“嗯,婶子我都知道。”
“家里也不惜宽裕,只能帮这么多,你们也别嫌弃。”
村长媳妇说着,摸出了一吊钱塞到老六手里。
“婶子,这我们不能要。”
余六郎赶紧的拒绝,鸡蛋拿了也就拿了,这钱说什么也不能拿。
“你说了不算,这钱你必须拿着。”村长媳妇坚持,“这钱是你们叔让我送来的,是借给你们的,你们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等以后有钱了再还我们就是了。”
“婶子,谢谢你,谢谢村长叔,等我们有钱了,肯定还。”
余六郎最终还是把钱捏在手里,干巴巴的道着谢,心里感动不已。
这恩情,他记在心里了,以后肯定会还的!
“阿奶,你放心,我们家肯定很快就可以赚到钱钱,还给阿奶哒。”
“还要给阿奶买鸡蛋,买糖葫芦,买肉肉,买好多好多好吃哒。”
余多多拍着小胸脯保证。
“好,阿奶等着呐,等着咱们多多长大了,肯定是个可有出息的小姑娘!”
村长媳妇被逗笑了,把小丫头抱起来,稀罕不清。
等送走了村长媳妇,余二郎才回来。
“二舅舅,你干嘛去啦,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太都要黑啦!”
余多多说着,跑到了二舅的身边。
余二郎顺手把人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来看看舅舅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余二郎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几样东西。
余多多看着眼睛都瞪大了。
先是一只半旧不新的毛笔,然后是一块砚台连带半盒子的墨水,最后居然还掏出了几张纸来。
这是他特意去村子里的老王家买的。
老王家以前有家底的时候,是供养过去孙子读书认字的,上了好几年的学堂,在整个小渔村都少见。
但是他家孙子不争气啊,榆木脑袋一直都不开窍,什么东西都学不会,看着不像是有出息的,他们家便也就歇了继续供养的心思,没再继续费钱。
不过以前买的笔墨纸烟啥的,都一直守着,毕竟是金贵的物件。
余二郎向来是会精打细算的,听到小侄女要学认字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这些东西都是免不了要用的,于是就特意去了老王家。
他磨破了嘴皮子,才让老王家的人同意卖这些东西,花了十个铜板买回来。
东西旧是旧了点,但是比去县城书肆买要便宜多了,也能凑合着用。
“哇,二舅舅好厉害啊!”
余多多兴奋不已,抱着东西就不撒手了,跟小狗一样凑上去闻了又闻,一点都不嫌弃是旧的。
余二郎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多多先用着,等以后有钱了,就多给多多买新的,好不好?”
余多多摇了摇头,“多多不要新哒,这些就已经很棒啦,多多可以用好久好久了,谢谢二舅舅!最喜欢二舅舅啦!”
她抱着二舅一顿夸奖,爱惜的把一套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余二郎看着小侄女,一脸心疼,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给小侄女!
“二哥,刚才柳婶子来了,拿了几个鸡蛋,还送来了一吊钱。”
余六郎说着,把村长媳妇给了钱,递给了他二哥。
“婶子说这钱算是借我们的,我就做主先收下了,等我们以后有钱了再还就是。”
余六郎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余二郎叹了口气,“这人情我们都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忘。”
“嗯。”
余六郎轻轻地应了。
淮水官道上,顶着烈烈炎日,一群劳丁正在费力地抬着大石头。
现在正是服役的时候,虽然不需要打仗,但是修河道修路什么的还是需要很多徭役。
这正是一批修路的徭役。
余五郎看了眼日头,轻轻叹了口气,费力的背着一块大石头往前走。
他是个机灵的,虽然才来了半个月,却因为记性好,能记住人的名字,被提拔做了小队长,手底下管着十个人呢。
不过小队长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他权力也不大,平日里也是需要干活的。
主要是每天除了干活,还要统计小队其他人的活计,都是要报给看守的衙役们的,没有偷懒一说。
好不容易走到卸石头的地方,余五郎早就汗流夹背了,慢悠悠的把大石头放了下来。
远远的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听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他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了一个熟人。
余五郎抹了一把汗,走到了看守的衙役跟前,“刘大哥,我家里那边有人来找我,我怕是出了什么事,能过去看看吗?”
那衙役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的,才摆了摆手,“你快去快回,这也就是你来说,若是旁的人来,我还不让他们去呢,你小子可警醒着点,说完了赶紧回来。”
这半个月以来,衙役对余五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单凭能让他去跟家人说话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哎,刘大哥我晓得的,谢谢你。”
余五郎笑着拱了拱手,看到没人注意,他才敢往那方向走去。
虽然看守的衙役已经同意了,但到底是在服徭役,被旁的人看见了免不得闲话,碰上那些心肠狭隘的,说不定还会暗中告上一状。
余五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