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琛看了一眼,情绪没有半分波澜,目光依旧看着裴月。
很快女人跑到了他面前,她看到老爷子浑身血迹的狼狈模样时,眸光震了震,但马上她就感觉一阵晕眩。
席砚琛把她拦腰公主抱了起来。
裴月刚定神,便见罗嫂出行的那辆车开了过来。
尤金降下车窗,席砚琛对他道,“带走。”
言毕,他一转脚尖,朝清怡山庄的正门方向去了。
尤金从车上下来,把老爷子从被撞坏的豪车里抱出,放在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车的后座。
天色已暗,一阵一阵的风浪吹过,裴月只觉得到处都是血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压抑。
裴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动的慢了,她抬眸望着男人那张脸。
他的脸上有很多血迹,有之前他与保镖交手时,溅上的别人的血,还有他自己从伤口处流出的新鲜血液。
她动容着,扯了扯身上外套的衣袖,用袖口轻盈柔软的布料,轻轻擦了擦他眼睛旁的血迹。
这个动作让席砚琛站住了脚步。
接而他俯身,在裴月的唇上轻轻啄了啄。
裴月咽了咽口水,“师父……”
“嗯。”
虽然此时已经彻底入了夜,但男人的那双眸子却能感觉到正在逐渐变得更加清明。
“你怎么突然把我看的那么重?”
今下午,他的反应真的太反常了。
如果他没有过来,她顺利出差,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男人说:“月月,不突然。”
他也不再规矩的唤她裴月,叫的也更亲了。
裴月突然很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可是这一刻,她问不出口。
自从与他牵扯上关系后,短短时间发生的一切真的都太沉重了。
就算她能想到,他和他父亲的矛盾,或许是早就存在了,可是在今下午,她的的确确是他和父亲矛盾激化的导火索。
她现在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想不开。
如此,她陷入了沉默。
席砚琛也没再说什么。
一路,无言。
裴月被席砚琛抱着到了西区别墅后,见正厅的灯亮着。
之前被容婳遣走的佣人都会来了,各做着各自的工作,此刻容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手头的剧本。
席砚琛抱着裴月进去之后,容婳的动作一顿,目露诧异。
中心别墅那边的监控可以观察到整个清怡山庄。
下午席砚琛一离开,老爷子就知道了。
之后老爷子亲自离开去找他的事,现在清怡山庄可是人尽皆知,甚至现在,凌梅和她的两个妯娌,就以陪老父亲吃饭为由头,在中心别墅候着了。
他带裴月回来,一定会马上被那些人知道。
想着这一切,容婳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了身。
正好,席砚琛抱着裴月从她的面前经过了,她与他怀里的裴月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容婳的眸子微微怔了下。
此刻裴月的眸子麻木、涣散。
容婳为了演好戏,曾经学习过有关微表情的课程,此时裴月的那副表情,透露着异常浓烈的无力。
他们发生了什么?
而再看席砚琛,现在他的表情倒是比之前看起来正常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变得清明了。
不管他是否恢复了正常,但眼下的状态一定比下午要好。
容婳缓了口气,“七爷,我有话说!”
席砚琛没理她,抱着裴月继续往前走。
但就在他走到步梯口的时候,突然他眉心一紧,猛然站住了脚步。
接着他又转身,匆匆到了沙发前,把裴月放下。
然后,在他随后也坐下后的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合起来,头重重的靠在了裴月的肩膀上。
这一幕让容婳和裴月皆是一怔。
容婳先回过神来,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而去,而裴月看了看肩膀上昏过去的席砚琛,再看看这周围陌生的环境,目光更加涣散了。
虽然她也在清怡山庄住了几年,但这西区别墅,如今是她第一次来。
眼前的一切也在提醒她,纵然她和席砚琛有过了堪比夫妻一般的亲密关系,但她对他的一切依旧不了解。
她到底该怎么看待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呢。
很快容婳端着一盆水回来,但她把盆放在茶几上后,就没了动作,而是急匆匆地对裴月道,“愣着干嘛,帮他擦血啊!”
裴月回过神来,瞳眸闪了闪。
她有些不确信容婳说了什么。
容婳再一次看懂了她的表情。
裴月在迷茫,在否定自己,也因为那些千丝万缕的情绪,对席砚琛好像还有了逃避的心思。
裴月现在一定在想,自己什么也不是,而她容婳却是席砚琛被席家公认的未婚妻,为什么她这个未来的七少夫人,要让她去照顾自己的未婚夫呢?
容婳缓了口气,直言道,“裴月,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和你抢席砚琛,我来到这里,有我自己的无奈。”
“我不知道你下午经历了什么,如果席砚琛头上的伤是为你受的,那你应该觉得幸福,毕竟有个男人愿意为你付出很多,而这种偏爱,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裴月又咽了咽,神色呆滞,“我……我在幸福里吗?”
此时的裴月,哪还有平日里精明狡猾的小狐狸模样。
她很呆,真的很呆。
容婳皱起了眉头。
幸福是一种自己能感觉到的事情,裴月问这种话,无疑代表,她内心在痛苦。
容婳叹了口气,没再和这种状态的裴月说话,她弯身从盆里拿起浸湿的毛巾,拧干,绕到了席砚琛身边。
但在她要上手去给席砚琛擦血的时候,裴月却用那副呆呆的表情,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毛巾,然后给席砚琛擦起了脸上的血。
擦着擦着,裴月突然皱了皱眉,放松的双腿突然夹紧了一些。
容婳侧目,作为女性她觉得那个动作有点熟悉,像突然来大姨妈的样子。
但裴月没再动,依旧认真给席砚琛擦脸。
很快毛巾脏掉了,她把席砚琛稳稳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去盆里洗毛巾。
而这时,站在侧面的容婳看到她屁股后,洇出了一小块儿血迹。
容婳一顿,转身准备回房间给她拿个卫生巾,而这时,玄关处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