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季雪在大学校园相识,知道季雪与白栩从相识到陌路的整个过程。
甚至把季雪逼到绝境的这个公司也是白栩帮她选的。
当初那个公司的董事长在巴结白栩,便察言观色发现了白栩对季雪生出了情愫,对季雪抛去了橄榄枝。
那时白栩对季雪很热情,在季雪考虑是否要签那个公司的时候,白栩便主动帮她考量分析,如此季雪才签下。
但眼下白栩会这样问她,那肯定是季雪没有告诉他。
她也懂季雪为什么不说。
虽然那个公司现在在算计季雪,但最初白栩帮季雪选的时候也是出于一份好心。
时隔三年,公司高层换来换去,究竟是公司里的哪些人对季雪动了龌龊的算计心思,她们也不得而知。
公司如同大树,难免会长出几枝歪枝蛀虫。
季雪不说,想来也是因为她不想再与白栩有过多的拉扯了。
出于感情矛盾,她能理解季雪。
但考虑其他方面,她觉得有必要让白栩知道。
纵然席砚琛昨天说给她准备了百亿资金池,她可以周旋一波用来解决季雪的危机,但是,谁能保证那个公司就只想算计季雪一个人呢?
如果还有其他的女人也惨遭算计,那该如何?
她解决不了那么多隐患,但是,白栩说不定可以。
思及此时,裴月稳了稳心神,微笑:“至于雪雪为什么会回来的原因,白先生问我,不如问问她的公司。”
言毕,白栩的神色便僵住了。
裴月再次冲他礼貌颔首,大步离去。
在Geous这样的高级娱乐场,服务自然是面面俱到,这里有专门为VIP客户所服务的造型区,其中囊括了国际上三十多个大品牌的服饰、首饰。
裴月过去那里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往医院去了。
约么是裴月离开Geous的几分钟后,一直沉默的白栩从身上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拉出了三四个号,然后从第一个开始拨打。
这一时刻。
季雪仿佛化身成一片汪洋。
厚重的黑云随风覆盖下来,落下了的雨滴,带着恶魔的捕诱。
汹涌的浪潮拍打着白色的礁石,风轻抚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整个海洋发出愉悦的欢声……
突然间,她散乱的头发旁传来一道突兀的手机震动声。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上面备注的单字“白”,碎掉了她脑海里所有的画面,也让她炙热的血液瞬间凉到凝固,并在须臾之间,下意识推了席昭延一把。
但马上季雪就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或许会伤到席昭延的情绪。
立时,季雪的一双大眼无措又紧张的看向了席昭延。
此时席昭延赤着上身,冷白的皮肤上挂着的汗水被晨光渗透,让他的好身材看起来就像名家手里的绝佳雕塑。
不过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什么让季雪更慌张的表情,他在笑。
有着仿佛看透一切的从容。
季雪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席昭延伸手,把白栩的电话挂了。
季雪的眸子紧缩了一下。
她与白栩认识快有六年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与白栩最初相遇的时候,毕竟六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这六年之间白栩带给她的感觉却成了心底的习惯。
白栩亦是天生的首席,他矜贵的身份、成熟的思想、绅士的为人处世,以及对她的温柔照顾,让她毫不意外的沦陷,对他生出了情愫。
感情里谁先动情谁先输,所以她输的一塌糊涂。
从刚喜欢上白栩后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对他主动联系,又在他忽冷忽热造就的茫然里,哭过很多次。
最终,在前年,他在圣诞节找她吃了一次烛光晚餐,喝了点酒的他叫她雪雪、雪儿、雪雪小朋友。
叫的那么温柔宠溺,让她热泪盈眶。
即便她后来被人收养,但养父母给她的爱浅浅淡淡,足够她健康且独立的长大,她并未得到过只属于自己的宠爱。
那一晚的白栩,让她幻想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的感觉。
甚至他后来还盯着她看了约么十几分钟,直言不讳地夸她,“小雪雪,你怎么能这么性感。”
而这样的话又有别偏宠多了几分调情的味道,如此她觉得,白栩应该是喜欢她的。
于是她鼓起勇气告白了,“白栩,今晚我们能一起睡吗,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结果这么一告白,白栩立马从微醺里清醒过来,严肃道:“不能。”
当时,她的胸口就像被重锤狠狠一击,闷痛着,以至于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那个样子一定备受打击吧,后来白栩认真又冷漠地对她道,“我觉得你很好,但比起与你发生更亲密的事情,我更享受与你暧昧时带来的情绪价值,你的告白,让我很有压力。”
之后她终于憋出三个字来,“为什么?”
白栩说,“因为你的身份,不能做我明面上的女人,我也不想为了我夜晚的某些欲望而伤害你。”
那一刻她所有的自信就像一张被点燃的白纸,化成了一团灰烬。
即便她后来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白栩还是决绝地给了她一个忠告。
“雪雪,女人最好不要轻易的向男人告白,很多男人极易为了下半身的那点想法而答应,然后表演一场女人想要的爱情,那么感情一旦破裂,女人会输的很惨。”
那一夜之后,白栩再没主动联系过她,也没再见过她。
可是她却一时走不出感情的伤,她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不能再去联系他了,可是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会在某个情绪不好的时刻忍不住对他的想念,就会卑微的打过电话去。
第一两次,白栩还会接,但也是很冷淡的说他很忙,希望她不要一直打扰他。
而第三次时,她的号码就会被拉黑。
然后她就换号继续打,再继续被他拉黑。
当然,她每被拉黑一次,就会没出息的大哭一次。
不过这样哭过几次后也就慢慢的接受了现实,能成功的忍住不再去联系他,但是基于心底那一时半会儿难以放下的暗恋,她一直在等待白栩能联系她。
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六年里,她从未挂过白栩的电话。
可这种被冷漠对待的感觉太难受了,以至于时过境迁,她与白栩彻底成了过去式,一旦看到他的来电,还是会下意识被调动出过去那些卑微至极的情绪。
现在席昭延替她挂了这个电话,她心底也跳出了一种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但马上,与她亲密接近的男人就瓦解了她那些情绪阴影。
他捧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抱起,如蜻蜓点水一般,一次一次地轻轻吻她,吻一次说一个字:
“不、准、想、他,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