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三言两语打发了猴子,提着行李回家。
差不多走到院子前,忽见院子外大树下有手电筒的光朝他晃了晃。
“陈竞,是你回来了?”
听到那轻柔中带着娇气的声音,陈竞只觉得一身的疲倦与疼痛都消失了。
他咧开了嘴,笑容牵扯着脸上的伤口,情不自禁嘶了一声。
纪夏上前几步,闻声举着手电筒晃了晃。
光线掠过他眼角,脸颊与嘴角的青紫,情不自禁声音颤了颤:“你受伤了?谁打的?”
陈竞俊朗的脸容有些惨不忍睹,脸颊与嘴角全是一块块青紫之色,眼睛都肿了起来。
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纪夏几乎认不出眼前的青年是陈竞。
陈竞眼角便抽搐了下,勉强笑了笑:“不碍事,都是皮外伤,嘶——”
夹带着痛楚的嘶哑声音在耳边响起,纪夏的心颤了颤 ,小心翼翼伸手按住了他的嘴角,眼神有些内疚。
“阿竞,是因为我吗?”
纪夏昂起头,才发现他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
他穿着七八成新的短袖衫,露出肌肉健硕的手臂,夹着一身汗味,站在她面前,男子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似空气般无孔不入,侵占她的呼吸空间。
纪夏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手指轻轻按在脸颊上:“痛不痛?”
柔软而温热的指腹按在脸上,淡淡的香皂味随风扑面,陈竞忽然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抑而沙哑:“一点点,不碍事的。”
“痛了就大方地说,我给你上点药,对了,你吃饭没有?饿不饿?”
听到他隐忍而低哑的声音,纪夏心中内疚,忍不住关心问了一句。
“还没吃,回家让我娘煮点面条。”
“别麻烦你娘了,洗个澡换身衣服过来,我给你弄吃的,顺便给你上点药。”
“好!我马上来。”
陈竞炽热的眼神盯着纪夏娇俏甜美的脸,眼底泛起了笑意。
夜色掩去了他眼底的炽热,纪夏佯装无事地低下了头,叮嘱他小心一点,握着手电筒急急回家。
纪家还亮着灯,不过,村民一大早要到田间干活,都早早睡了。
只有纪向军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厨房中出来,看到纪夏一脸凝重之色,狐疑问道:“怎么啦?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陈竞回来了,还受了伤。”
纪夏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我看他伤得挺严重的,给他弄点药油擦下。”
“那小子皮糙肉厚的,一点皮外伤很快好的。”
纪向军不以为然安慰了一番,叮嘱她早点休息,便回房了。
纪夏应了一声,去厨房看了看,纪母特意留了六个肉包子放在大铁锅里,柜子里还有一点腊肉蒸梅菜留着明天早上的。
她皱了皱眉,把肉包子盛出两个,又烧水煮面条,再在院子外摘了两根菜芯,煎了两个荷包蛋,煮了一大碗青菜鸡蛋面。
刚把面条端到院子,陈竞夹带着一身冷冽的水汽过来了。
他的头发依然滴着水,水珠把身上的白背心打湿了一大片,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与健硕胸肌在她面前张显着男人的力量。
月光披洒在他的身上,深邃的眼神在夜色中尤显深情。
虽然脸上受了伤,但纪夏依然觉得他比以前有男人魅力了,在他深情的眼神注视下,她心乱了一把。
“饿了吧,吃点东西,我回屋给你拿点伤药。”
纪夏不敢与他深情对视,低头急急转身走了。
陈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翘了翘,再加把劲,应该很快能得偿所愿。
他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就着屋里透出的灯光,看清面前的晚餐。
一大海碗雪白的面条上铺着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旁边摆放着两根翠绿的菜芯,几个薄薄的腊肉铺在旁边,旁边还有两个拳头般大的大肉包子。
虽然还没吃,他也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想到她特意为他做的鸡蛋面,没入口已经觉得美味无比。
他嘴角含笑,捧起大海碗喝了一大口面汤,才抓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下午急急坐车到现在,他的确也饿了,再加上面条弄的好吃,一大海碗面条三两口便去了一大半,两个大肉包子没几口便没了。
纪夏从屋里找了一瓶药油与白药,端着灯盏放到桌子上。
见他狼吞虎咽的,情不自禁提醒道:“吃慢点,吃太快了对胃不好。”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面条太好吃了,一下没控制住。”
陈竞抬头赞了一把,纪夏脸色一红,坐到了他的对面。
就着油灯微弱的灯光,她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伤,关心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老爷子的女儿有没找着?”
“找着了。”
陈竞放慢了速度,一边吃一边说道:“找了半个月,昨天终于找到了孙雨秋,那女人不仅改了名,连姓氏也改了,还是一个黑道老大帮忙找出来的。”
纪夏打量着陈竞略带阴郁的脸色:“她没认?”
“嗯,接了信,让我等消息,今天就让人送来了五百块,连个回信也不肯写,还被她的女儿带人打了一顿。”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不认就不认好了,干嘛还要打人?”纪夏听说因为找人而受伤,心底更加内疚。
陈竞苦笑地对她摇了摇头:“没有回信,也不知孙老头信不信,我在想,五百块是给他们还是帮他们弄份工作?”
这两年大把知青回城,五百块可弄不到一份工作,纪夏暗自摇头。
“把钱给他们吧,坦白地说,至于工作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陈竞走后,她们四个女子合伙半个月,孙晓玉至少也赚了一百块。
就算没有安排工作,她不相信孙老头祖孙会跟她反目。
即使制衣现在不能做,大不了把她供销社这份工作让给她。
陈竞不禁狐疑:“你有什么办法?”
“昨天二哥回来,我已经求二哥帮忙把他们的户口从大队转出,至于工作?”
纪夏脸上微露得意,对他嫣然一笑:“在你去省城的半个月,我和晓玉,两个同事合伙弄了一批处理布做衣服,卖了一两千块,虽然是四人瓜分,我至少也赚了三百多,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