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对柳翩然是一万个看不上,看不上她家在外地,在大队根本没有帮不了什么。
但柳翩然达到了目的,心中盘算起跟着林浩东一起离开乡下的打算,对林母的脸色便不太在意。
见她心情愉快,觉得吃亏的林母心底便不满了。
服务员叫端面,林浩东连忙起身,林母顿时面色一沉,扯住了儿子:“男人的手是干大事业的,怎么能他干这种活?你去端面。”
柳翩然心下有些不快,但在林浩东面前,她还是压下心头的火气,娇娇地应了一声。
转身去后厨端面条,她意外看到纪夏与两位女生,还对纪夏笑了笑。
端着面回来,便听到林母正板着脸教训儿子:“……就像骡一样,不打不骂反而要作妖,就得给她下个马威……”
林浩东眼角余光看到柳翩然,下意识佯咳两声,连忙站起伸出了手:“给我,端着累了吧?”
林母看到林浩东向柳翩然献殷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小妖精果然比纪家丫头更懂得勾引男人,必须好好调教一番才成。
再看三碗素面,俱是一样的份量,她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纪夏三人把三个菜吃得一干二净,连盘子上的肉汁也刮得干干净 净,把肚皮吃撑了。
扶着腰慢慢走出饭店的时候,刘红菊有意故意从林母与林浩东身边经过。
看了看他们碗里的素面,又打量了柳翩然一番,娇声轻笑。
“天哪,林大学生,这是你的新婚妻子?果然长得漂亮!难怪你要退婚!”
林浩东下意识看了周围一眼,果然看到周围的食客纷纷望了过来,眼神各异。
再看纪夏与另一个女子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脸色更阴沉。
刘红菊看到他的脸色不好,心情更愉快了。
笑眯眯地打量他们正在吃的素面,满脸愕然:“不会吧,今天你们新婚呀,就吃碗素面,连点肉腥味也没有?”
“早说嘛,早知道你们吃得这般素,刚才把我们鸡和红烧肉的肉汁端过来就好了,给你们加点肉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林浩东气得脸色铁青,冲着刘红菊低喝道:“滚——”
“切,你谁呀?叫我滚就滚?什么东西?穷鬼一个。”
刘红菊嗤笑几声,揉着肚皮叹着气走了:“撑死我了,饭店的鸡肉和红烧肉做得太好吃,吃饱了都走不动了。”
刘红菊得意洋洋地走了,林浩东铁青着脸回过头来。
林母则恼怒地瞪着柳翩然:“看到自己男人被人侮辱,也不知道帮个腔?”
柳翩然眼圈微红地看了林浩东一眼,低声劝道:“娘,我们快点吃了走吧,待会天黑了不好回大队。”
林浩东也被周围的眼神与窃窃私语弄得好不自在,也催促着快吃完离开。
林母见儿子完全站到了柳翩然一边,心底更是暗恨。
走出饭店,纪夏告别了两个同事,推着自行车慢慢回家。
纪夏与二哥纪向军都在城里上班,宿舍不好安排,纪向军便在老街九曲巷里买下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
房子不大,位置离供销社不远不近,偶尔纪支书或纪志军进城也有个落脚点,也挺方便的。
不过,纪夏推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发现自己迷路了。
上辈子也住了七八年,应该很熟悉才对。
实际上,这九曲十八弯的小巷,就算上辈子,她也走错过好几回,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回。
后来这一带拆迁推平,建起了规划整齐的小区,又经历了几十年,纪夏对那些指路的标志都忘得差不多了。
转了两三圈,眼看天色暗了下来,纪夏依然毫无头绪,正急得满头大汗之际,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天簌般的声音。
“阿夏,你去哪?”
这是陈竞的声音?纪夏惊喜交加地回过头来:“陈竞,你还在这里?要去哪?”
陈竞背着一个竹筐走到她面前,难为情地抹了 把脸上的汗,一股:“我带了点东西,夜里要出去一下,你看——”
正想试探地问下房子,纪夏已经热情地邀请道:“准备哪里落脚了没有?没有的话,就在我那里待一个晚上好了。”
陈竞在城里其实也能找到落脚点,他在城里也有好几个有交情的小弟呢!
但听到纪夏毫不忌讳地邀请他去她的房子,心底还是激动了一下。
这是准备接受他了吗?他眉开眼笑地应下:“好,我厚脸皮借住半个晚上。”
纪夏露出欢喜的神情,终于可以顺利回自己的家。
几分钟后,纪夏回到了城里的房子前。
房子是一层的老平房,自带三四十平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古井,因为这口井,当初纪向军买下时还多花了一百五十块。
平房方方正正的,中间一个堂屋,两侧加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小房间给改造成浴室。
厨房则在院子一侧,与柴房相邻,另一侧水井旁则种了两棵高大的银杏。
每到秋冬天,片片落叶空中回旋,就像一片片金黄的蝴蝶翩跹起舞,如诗如画。
白果落地之时,纪夏总会捡上半袋子回大队,砸开果皮,留下白果晒干,可煮粥也可炖汤。
围墙下还种了一排小菜,几株豆角与小黄瓜沿着墙角搭的竹子攀爬而上,给围墙搭起遮阳小棚子。
纪夏看着熟悉的老房子,脸上微现怀旧之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饭店买两份回来?”
“我吃过了,别去饭店了,如果你不怕难吃的话,我给你煮碗面条?”
“怎会难吃呢?大哥还告诉我,昨天你用野鸡弄了两道菜,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了。”
听说纪夏亲自弄给他吃,陈竞一脸激动兴奋之色,凌厉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如果不是身上衣衫太薄太贴身,把健硕的胸肌与身材露得太多的话,纪夏觉得他笑得像傻乎乎的大狗。
瞥了那鼓鼓的胸肌一眼,她感觉耳尖有些发热,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
上辈子守了一世的活寡,乍见肌肉猛男,腿就有点软。
佯装平静朝围墙边水井努了努嘴:“我给你煮面条,你自个去水井打水洗澡,这天气热得很,洗个澡舒服一点。”
陈竞还没回应,纪夏又提醒道:“我哥房间你知道吧,他的衣服你应该能穿,自己去拿两件换上。”
“好,我自个去找好了,你煮面条。”
陈竞见纪夏柔声细语地安排着,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妇般,想想就觉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