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也说啦。”吕小安挠挠头,傻笑着说,“我很笨的嘛~”
“说你笨……”祁期坐直身子,佯装疑惑,“你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那不然咧?”吕小安问。
“已经这么笨了,总得装的聪明一点吧。”祁期答。
“祁期!你过分!”吕小安张牙舞爪,作势要扑过去。
“好了好了。”祁期见势不妙,连忙回转,“我刚才说的是有点难懂,现在给你解释好不好?”
吕小安收回手,哼了一声,示意他开始。
“你想,你问他借了钱,之后再表白……”祁期用手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这样他拒绝你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你借了他的钱。”
“这年头啊,借钱的都是大爷。”
“他会有顾虑的,不会说的太直接,让场面太难看。”
闻言,吕小安惊讶的用手捂住小嘴。
“你好聪明啊!”她一脸惊叹,语气欣喜。
“比你稍微好一些。”祁期叹了口气。
吕小安拿出手机,手指飞舞,一边噼里啪啦打着字,一边追问祁期:“那他要是不借钱给我怎么办呀?”
闻言,祁期眉峰一挑。
“那个男的很穷吗?”他语气无比柔和的问。
“没有吧……应该还好。”吕小安望着祁期笑了笑。
“这样啊……”祁期也跟着吕小安笑起来,“来,你过来。”
“啊?怎么了?”她满脸疑惑的凑近祁期。
祁期飞速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内扣,用坚硬的指节敲了吕小安一个爆栗。
“哎呀!你干嘛!”吕小安抱着头,刚刚哭过的双瞳又荡起涟漪,“好疼……呜呜呜。”
“讨厌你了!”吕小安十分委屈。
“我打醒你个恋爱脑。”祁期摇了摇头,恨其不争的说,“人家钱都不借你,还想着表白呢?”
“自知之明,有没有?”
“有!”
“刚谁发消息呢,笑得那么开心?”
“没有啊。”吕小安将手机屏幕面向祁期,界面停留在备忘录。
“我怕我忘记,就把你和我说的,都记下来啦~”她笑意盈盈。
祁期愣了愣,自言自语的说:“年轻真好。”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总是青涩,
既害怕他知道你喜欢他,又害怕他不知道。
一个不经意的对视,就能让你紧张很久,胡思乱想一整天。
是那样的懵懂,让人在多年后回想起来,自己都止不住发笑。
可那笑声中,又怎么不会有恍惚呢?
恍惚那无疾而终的情窦初开。
时光的长河中,四散了太多没有目的地的漂流瓶,里头都是胆怯,但又真诚的爱慕。
……
……
酒足饭饱,结完账后,祁期和老钟又聊了一会天。
吕小安则蹲在一旁的树下玩蚂蚁。
读书的时候,因为老钟的烧烤店就在学校附近,他经常光顾,所以和老钟认识的很早。
但真正熟悉,其实是因为老钟的孩子,小亮。
那是个普通的夜晚,祁期刚从傅鲸的酒吧出来,随意找了个巷子,想和垃圾桶来一番不吐不快。
小巷阴暗,他刚扶住墙壁,准备开始,不远处忽然传来的低声抽泣,把他吓得差点一头栽进垃圾桶。
他迅速向传来哭泣声的小角落看去,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亮。
因为曾在老钟的烧烤店见过小亮,他好奇的上前问了问,才知道小亮是离家出走,迷路了。
喝多了的祁期,就带着哭唧唧的小亮踏上寻家之路。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个浑身醉态,走路摇摇晃晃的青年,带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毛孩,一起迷路的奇异现象。
醉酒的青年和早熟的小孩尬聊了一路,一问一答,倒也和谐。
祁期从小亮口中得知,他离家出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爷爷。
在小亮的描述中,爷爷似乎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抽烟酗酒,不讲卫生,嗓门大的像是高音喇叭。
最重要的,是他会打人。
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就是打打儿子老钟。
老子打儿子,在小亮爷爷看来似乎是天经地义。
但喝醉酒后,可就不只是老钟了。
为了帮助祁期理解,小亮绘声绘色,模仿着爷爷的语气:“娘西皮的,天王老子来了我都照样打!”
小亮年纪还小,不可否认的是,爷爷对他非常疼爱。
所以除了老钟外,挨打最多的,其实是小亮的妈妈。
这也是小亮离家出走的原因。
早熟的他,无法忍受亲爷爷对他的母亲施以暴力,他的父亲却无动于衷。
而他,却只能看着母亲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无能为力。
事后,母亲抱着他哭的有多凶,他就有多恨。
恨举起拳头的爷爷,恨懦弱的父亲。
更恨坐公交还不用买票的自己。
后来,带着小亮转了一小时,晕头转向的祁期,无奈的拨通了傅鲸的电话。
听完他的救助,傅鲸有些意外。
但她意外的并不是祁期迷路了。
傅鲸知道,这家伙一到晚上方向感就奇差无比,特别是喝多了。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祁期竟然会捡孩子,还为了送孩子回家,半夜十二点在外面吹冷风。
傅鲸驱车,接到他们,但因为小亮家并没有人在,最后还是将他送到了警察局,并留下了联系电话。
后来,祁期从老钟那得知,那天晚上,他和小亮妈妈都在外面找小亮。
找了整整一晚上。
小亮的爷爷,也是在那晚出的事。
警察联系到老钟,将小亮平安送回家后。
第二天,接到电话的祁期,来到烧烤店,自然的收下了老钟的红包。
也算是半夜突发善心的回报。
为了感谢,老钟还早早关了店,坚持请他吃了顿饭。
那天晚上,老钟酩酊大醉,对祁期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老钟是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