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云雨。
柳雪坐回餐桌上，打了个哈欠，眼中满是男人不可言说的疲惫，反倒是一旁的孟筱，脸上晕开一片桃红，容光焕发。
帮柳雪盛了一碗米饭，孟筱在他身旁坐下，将下巴轻轻靠在他肩头，吐气如兰。
“吃饭吧阿雪，辛苦了。“
“多吃点，你吃饱了，才能……”
孟筱递来筷子，她未说完的话，柳雪秒懂。
看着那碗雪白的米饭，他眼含热泪，端起碗，接过筷子，狂炫一大口。
孟筱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柳雪，笑容温柔。
“阿雪，你以后……什么打算？”
柳雪吃饭的动作一顿，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孟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夹了筷子菜，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敷衍道：
“这才回来几天，还早着呢。”
拿起筷子，孟筱往柳雪碗中夹了块红烧肉，继续说道：
“时间可不等人。”
说完，她也起身盛了碗饭，将盘中剩余的红烧肉倒进了自己碗中。
“红烧肉没做多少，分一分就没了。”
“你吃饱了吗？”
“太油腻了，我还是想吃清淡点。”
柳雪将另一盘青菜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孟筱认真说道。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吃完饭后，柳雪起身收拾碗筷。
“放着我来吧。”
“怎么了？不一直都是你做饭，我洗碗吗？”
“你今天辛苦了，奖励你休息一天。”
孟筱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对他说道。
闻言，柳雪十分不客气的打了个饱嗝，将碗筷放下，摸了支烟出来。
“那我去抽根烟。”
“对了，回来前在青岛买的那两个娃娃呢？”
柳雪问道。
他与孟筱一起离开上海后，为了陪他散心，孟筱带着他去了许多城市，二人也是在这段旅程之中，相互喜欢上对方。
当然，是孟筱这么觉得。
“诺，我放在那。”
顺着孟筱手指的方向，柳雪看到客厅电视背景墙边，两个娃娃相互倚靠着，一只是哈士奇，搞怪吐着舌头，另一只是小灰狼，环抱双手，一脸酷拽的样子。
“为什么我非得是只哈士奇？”
柳雪无语道。
“因为你和它很像啊，我第一眼就这样觉得。“
“难道不是吗？”
孟筱一脸真诚。
“懒得理你。”
自顾自点上烟，柳雪走到阳台，靠着窗沿吸烟，孟筱收拾着碗筷，进了厨房洗碗。
“阳光不错啊。”
弹去烟灰，望着窗外，柳雪喃喃道。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他将烟咬回嘴上，拿出手机。
是唐建。
柳雪愣了愣，接起电话。
“喂，唐哥？”
唐建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一边，手指在电脑上不断敲打着。
“小柳，到家了吗？”
“谢谢唐哥关心，昨天刚到。”
“昨天就到了？你说我这记性，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唐建停住手上动作，拿起手机，向后靠在黑色漆皮办公椅上，从桌上的烟盒中掏了支烟。
“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为了公司，你肯定要多多辛苦了。”
柳雪附和笑着说。
唐建，柳雪的顶头上司，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当年，柳雪仅凭一腔热血，一头扎进外人眼中纸醉金迷的魔都，却过着三天饿九顿的日子，若不是现在法治社会，估计还得挨点小钢棍……最困难的时候，桥洞里边盖小被，小被里边抹眼泪，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幸好，偶然一次机会，柳雪遇见了唐建，被这位好大哥拉了一把。
不然，他现在可能还在上海某个角落，干苦力，刷盘子，或是被资本家当黑奴压榨。
“说起这个，我还是觉得可惜啊……”
唐建点上烟，仰头看着天花板继续说道：
“小柳，还是唐哥没用，没保下你，白让你这声哥喊了这么些年。”
“说什么呢哥，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还少吗？”
柳雪将烟头按灭，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我这人不爱说虚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要你不嫌弃，一辈子你都是我哥。”
闻言，唐建爽朗的笑了笑，放下烟，他倒了杯茶，将茶水缓慢浇在金蟾茶宠上，语气温和：
“你走了之后吧，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事都不得劲。”
重新倒了杯茶，他一边喝着，一边用小刷子细致的刷着茶宠。
“看着公司新进来的年轻人，总想起你那会刚来的时候。”
柳雪听着他的话，也有些感伤，良久后，他嘴角勾起笑容，追忆道：
“我记得那时候，你总骗我说你眼光好，看出了我眼里有狼性，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我还傻逼一样信了你。”
“一直到我走上你的位置，和新来的也说了这句一模一样的话，我他妈才反应过来，你丫是个职场pua大师！”
听柳雪说完，唐建手上动作一顿，将刷子放下，他又拿起烟抽了一口，沉声问道：
“小柳啊，你真的不打算回上海了吗？”
“虽然回不来拏云科技，但唐哥我在这行混了也有十来年了，熟悉的公司和人还是不少的。”
随着唐建的话，柳雪不自觉的将手机越握越紧。
“这些年来，你在市场部的成绩有目共睹。”
“就算是立了军令状，一次失败，也不至于……我真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
唐建将烟头缓缓按灭，没抽几口，还剩一半多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扭曲着身子，似乎在向老天爷控诉它被利用完后就惨遭丢弃的命运。
闻言，柳雪自嘲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唐哥，是我骄傲过头，冲动了。”
“你也知道抢占市场这种事，刀光剑影，明的暗的都有，技不如人，就该认栽。”
唐建还想为柳雪继续申辩，但还未开口，就又听见柳雪说：
“好了唐哥，别说了。”
“既然公司已经做了决策，这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见柳雪不愿多聊，唐建也只能收回想说的话，沉默了下来。
此时，刚刚洗完碗筷的孟筱走到柳雪身边，见他正在打电话，没有出言打扰，而是给了柳雪一个疑惑的眼神。
柳雪将手机侧向孟筱，指了指屏幕上“唐建”二字，孟筱微微皱眉，点点头，也没离开，就这么陪柳雪倚靠在窗沿。
电话中，唐建又说道：
“只要你能想开就好了。”
“你走的匆忙，后续的事情，我都帮你处理好了。”
“放心，我舍下这张老脸走动了两圈，给你争取到了最高规格，钱应该过两天就到你卡上了。”
柳雪有些惊喜，抚摸着孟筱的头发，他感激道：
“辛苦唐哥了，有机会，再陪你喝一桌。”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当哥哥应该做的，就是可惜，没能把你留下来。”
唐建还是对公司的决策十分介怀，他语气失落，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荣誉墙前，看着大大小小的奖项，沉声道：
“你这一走，再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抬手，拂去照片上灰尘，其上，柳雪一头干练短发，抱着奖杯，脸上笑容青涩。
那是柳雪第一个大获成功的案子，也是从那时，他开始受到公司的重视与培养。
细心擦拭着，唐建感慨道：
“还是得谢谢你，当年要不是你非要送我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啊。
柳雪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