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注视着那少年衣袂飞扬，清瘦单薄的身影，他乍然间向小孩跨拢一步。
一念之间，甚至来不及细想，遂语脱口而出。
“小鱼儿。”
宋悠听见呼唤，心念一闪，转过身来。
“小鱼儿，咱不去了行不行？”
只见顾清衍的眉尾稍稍下垂，显得人有些不舍。
沈御然众人：刚刚是谁在那里鼻子长鼻子短的嘴硬……
是谁我不说。
“为师可以帮你每日温养去除，那东西……那东西说不定突然哪天就被为师这般除绝了呢？”
宋悠莞尔一笑，而后又故作深沉，“师尊，你又胡说八道了。”
顾清衍自是知道宋悠这是下定决心了。
他站在原地目光只停留在那一抹白色上面，一动不动。
沈御然施展开灵力打开了雾璃空间。
宋悠背后乍然显出一道琉璃色通道。
那道传送门后突地浮现一股吸力，将宋悠慢慢引浮起来。
“师尊，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只收我一个徒弟，还要等我回来。
转瞬之间，话音刚落，还没等到顾清衍回应他，整个环境突然一下子显得特别安静。
沈御然唏嘘一声，上前轻轻拍了拍顾清衍的肩，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众人离去。
他们想，恐怕那两人相处半月，怕是比得上与他们相处的百年咯。
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他们走后，整个空间显得尤为寂静，静得有些让顾清衍害怕。
让孤鹜神尊害怕？
这不可能吧……
顾清衍怎么会感到害怕？
可顾清衍就是害怕了。
害怕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的现场。
害怕宋悠突然来到他身边，又骤然离去。
害怕独自一个人，害怕回到那个又只有他一人的望月殿。
害怕他叫小鱼儿时，没人应他。
顾清衍苦笑，宋悠啊宋悠，你到底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还是来挖苦我的。
又对着寂静的环境叹了一口气，口是心非地起唇道：“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年后就回来。”
他在回应他。
可宋悠此时并未听见，也无法回应。
如果说此时的顾清衍只是舍不得与自己的爱徒分开，倒不如说是他太害怕孤独了。
……
宋悠进入雾璃空间时身体有些轻浮，一下子就被吸进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的，是熟悉的地方，他上一世也来过这里。
只不过那次带着陈锦恩。
至于为什么连师尊都要不顾，一定要进入雾璃空间呢？
那一点煞气他也不是没办法去除，而是这雾璃空间有关于师尊的秘密，也关乎师尊的生死。
上一世在被煞气侵蚀后，他和陈锦恩来到了这里。
又由于自己身体被侵蚀得过于惨重，一时间只顾着治愈了。
根本就没注意那女人跑哪去了？后来她偶然与自己交谈时。
她似乎说漏了嘴，但瞧宋悠也并未面露不显。
她才继续跟他说，她说，雾璃空间有师尊的残魂。
宋悠一听，蓦地心中有些生气，无言。
她又说，是真的，师兄，我没骗你。
可师尊那个时候早已陨落，陈锦恩发现师尊的残魂在璃雾空间里的时候，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顾清衍分明还好好活着！
怎会有他的残魂出现在雾璃空间？
宋悠并不怀疑陈锦恩会骗他，她那个时候笑得一脸皎洁，他一眼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所以在望月殿的房间里听见沈御然说要将自己送去雾璃空间时，他就果断做好了决定。
最开始因天道劫而对师尊的强烈损伤，已被他取代，最开始的煞气也在自己身上。
现在师尊依然是六界最强。
这几日观察沈御然几人对待师尊自是好的，至少没有什么坏心思。
师尊现在显然也对那些恶言恶语因为他的出现有了对抵的心思。
所以宋悠自然敢独自前往雾璃空间。
他倒不担心这个时期的顾清衍会受到伤害。
但他又害怕顾清衍身边没了他，又变回以前那个人了。
以前那个人太孤独了，他舍不得自己已经在他身边待过，又冒然离去。
可又不得不离去，比起现在的舍不得，他更在意师尊的将来。
所以说，做再多的决定，只要执行了，直到最后终归会后悔。
不管最后是是好是坏，但是在你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无愧于心就好。
若白之珍贵在于凡事问心无愧，做事只为值得不值得，没有应该不应该。
便是此番情意，世间能做到的也是没有几个。
顾清衍在那里呆愣站了好些时间，须臾之间，又猛地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
宋悠望着眼前一片紫禁藤蔓，愕然坐下，先行决定去除煞气，至于体内的寒气……
他真不知从何而来，总不可能是从上辈子来的吧？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那境界不就是上辈子的吗？
宋悠愣了愣，驰骋灵力，却发现心脉处的灵力还是被师尊封着的。
看来是要恢复到一定状态才能解脱师尊的封印。
宋悠逐渐垂下眼眸，闭上双眼，稳凝心神。
怀间沈御然赠予他的纳戒散发出红色灵脉气息，包裹着宋悠。
而宋悠已与外界切断了所有联系，循序渐进。
……
顾清衍没有回璃朽派，也没有回望月殿。
他奔走于六界各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疯闹一回。
见到好看的小公子自然是总要一一调戏一番。
六界众人敢怒不敢言，虽说顾清衍并没有对那些看得上眼的男子有行为上的冒犯。
可语言上的冒犯，也让璃朽派众人每天都能“接纳”一大堆气质矜贵出尘的贵公子。
有的爽朗清举，却怒气冲冲，显然是被顾清衍气得。（这边再解释一下，这类人占来拜访璃朽派总人数的90%）
有的温文儒雅，前来下聘求亲。
有的儒雅风流才华横溢，与沈御然几人相谈盛欢。
江无忧看着门派里人来人往，每天拜访的人门庭若市。
沈御然倒觉得挺好，人多热闹，有金可捞。
周晚意看着自己老大每天都笑眯眯的模样，无奈摇头，靠在客人休沐时的浴池外窗上。
夜风吹，欲血沸。
只道是，不该哉！不该哉！
可……
他们的身材也太好看了吧？！
果然，顾清衍的审美是永远在线的。
就是能不能给本尊留个直的？本尊也想要调戏小美男！
沈御然！老娘不干了！老娘要破戒！老娘要历情劫！！！！
……
……
沈御然（眯眯眼）：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