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敢的。”师夫人声若蚊吟,连大气都不敢喘,惴惴不安的跪着。
“不敢最好。”老夫人又警告的看了一眼:“这些年你娘家没落,兄弟一个个都要靠我们相府接济,你最好安份些,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
娘家就是师夫人的软肋,这些年全家都靠相府接济,也就着这事,师夫人在老夫人面前从来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出去吧。”老夫人又敲打了一番,这才放人,最后还不忘说上一句:“好好劝劝你的女儿,安心待嫁,昨日之事自不会传出半点风声的。”
“儿媳知道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师夫人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衣服都贴在身上,粘腻腻的难受得厉害。
“老夫人是不是又给夫人立规矩了?”见师夫人出来常嬷嬷立即迎了上去,看着自家主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心疼。
“老夫人也是气急了,嘉儿这次这事做得也太出格了,不怪老夫人要生气。”师夫人说。
“夫人就是太好说话了,入府都二十几年了,老夫人还是动不动就让夫人站规矩。”常嬷嬷打抱不平道。
“我一个孤女,娘家没落,家中兄弟又没出息才靠相府接济,老夫人没让相爷休了我已是万幸了。”师夫人嘲讽的笑着。
“小姐,当初咱们府风光的时候,老爷还不是什么大官,咱们府没少和帮忙,如今咱们府是比不上相府风光,可小姐是明媚正娶进门的大夫人,老夫人也该留点情面的。”常嬷嬷说。
“这些话以后别说了,咱们去看看嘉儿。”师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才往女儿院里去。
师嘉懿那一撞用了大力,人是今天早上才醒的,此时躺在床上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却关心冬梅伤势,忙问伺候在身边的小丫头:“冬梅呢?”
“冬梅姐姐在屋里休息,这几天可能都不能来伺候小姐了。”小丫头答。
“她的伤好些了吗?可有大夫去看过?”师嘉懿着急询问。
“小姐才醒过来,肯定饿了,奴婢准备了粥,在火炉上煨着,现在吃正好。”小丫头顾左右而言其它。
“是不是没人管她,是不是?”师嘉懿抓着小丫头不肯松手。
“冬梅姐姐没有伺候好小姐,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老爷开恩了,其他的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小姐就别多问了。”小丫头眼眶含泪,却不敢哭,只是把头扭朝一边。
其实早已经想到冬梅的结局,一个小丫头而已,死了草席一裹丢出去就行,自然不会有人上心的,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如今看来自己是对的。
“春竹,你把大夫给我开的药都送去给冬梅,再帮我私下照顾一下她。”师嘉懿说。
“小姐,您伤得那么重,大夫交待一定要按时吃药,还要按时擦药,否则会留下伤疤的。”春竹说。
“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按我说的做就行。”师嘉懿说。
“小姐……”春竹语气哽咽:“冬梅姐姐要是知道小姐为了她如此苦了自己,肯定不会愿意的。”
“别告诉她,送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为难你。”师嘉懿说。
师夫人站在门外,将房间里主仆二人的对话全数听了去,却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只是眼神示意常嬷嬷不要出声,转身离开。
“夫人,小姐为了个丫头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要是让相爷知道一定会要了冬梅的命的。”常嬷嬷心疼不已。
“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一会儿你去找些上好的药材,再拿一些滋补的食材给她送去。”师夫人摇了摇头,说到底,她终是心疼女儿的。
“夫人,要是让相爷知道肯定会生气的。”常嬷嬷虽不忍,还是出言提醒。
“我这个做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在这府里也说不上一句话,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要发现就发现吧!”师夫人无奈叹息,眼角的泪水随之滑落。
……
师剑南受了一鞭,伤口虽看着吓人,却只是一点皮外伤 ,第二日就已经能下床走动,听到姐姐受伤师剑南坐不住,不顾身上的伤就要去见姐姐。
“姐姐,我来看你了。”
到师嘉懿院里,师剑南人未到声先到, 大喊着,手里还抱着上好的野山参。
“都多大人了,还大呼小叫的。”师嘉懿见弟弟进来,娇嗔一句,可她实在没力气,只能就那么躺着。
“姐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那些奴才伤了姐姐,我要去找他们给姐姐出气。”
见师嘉懿额头包着厚厚的纱布,人也蔫蔫的没有精神,师剑南来了脾气,就要起身去找人。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关别人的事。”师嘉懿忙出声把人拦住 。
“姐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还有冬梅我也派人送了药,她不会有事的,你就好好养身体,什么都不要多想,有我在呢!”
师剑南扬着大大的笑脸,安慰着自己的姐姐。
“好。”师嘉懿点了点头,心中感动。在这个家里,也就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弟弟还关心自己了。
师剑南本准备陪着姐姐用午膳的,谁知道竟有下人来报,安南王来了,说是听闻他受伤特意带了大夫前来。
昨夜之事师相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泄漏出去半句那就是死,没想到沈桉竟然还能听到风声,师相不由心惊,害怕沈桉知道所有事情,接待的时候额外小心。
“不知王爷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师相姿态摆得很低,因为紧张额头冷汗直冒。
“相爷不必客气,听说师公子等明天骑马摔了,我来看看。”沈桉说。
这是相府给众下人的口径,统一说公子是骑马伤的,至于师嘉懿的事情一律不许提。
师相态度恭敬,双眼却不时觑向沈桉,想要从中辨别真假,可沈桉神态自若,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