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告一段落,沈桉终于闲了下来,像一个闲散之人 ,整日陪着南烛在府里看书习字,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没承想,好日子还没过几日,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师承之,师相。
“不知师相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沈桉坐于高处,明知师相此番前来定是不安好心,却装糊涂。
“今日前来打扰王爷实在抱歉,只是小女听闻老太君病了,心中担忧,求了老臣,这才带来一见。”师相笑脸晏晏,说了这么一句,随之对着坐在旁边的女儿道:“还不见过王爷。”
“臣女见过王爷。”师嘉懿起身,微微行礼,态度谦卑,然后也不管父亲如何,直言道:“不知道老太君病好些没有,臣女特寻了千年人参,给她老人家补身子。”
“你这孩子,担心老太君身子固然是好的,只是也该陪着王爷说说话。” 师相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可见对女儿的表现已经不满。
“无妨。”沈桉对着门外说了句:“来人,送师小姐去老夫人院里。”又借口老夫人最近身体不适,不易见客,把师相留了下来。
云歇跟在沈桉身边最久,自然知道沈桉心里是怎么想的,忙上前去带路:“师小姐这边请。”
原本想借沈老太君生病之故,带女儿来见见沈桉,自己的女儿身得花容月貌,就没有男子见了还能拒绝的,没承想女儿如此不中用,与沈桉三句话没有说到就真的跑去看病人了,师相心中不悦,在沈桉面前却极力保持着,没话找话的和沈桉谈着最近朝中的变化。
师相为人最善专营,却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往往提出的问题都能正中要害。对用人方面也是多有研究,由他推荐的人都是些有真才实学的,虽也有结党营私之嫌,却也并非一力为已,只要不是谈论婚事,沈桉还是十分愿意与之交谈的。
两人谈论了一个时辰,师嘉懿还没有出来,师相有些坐不住,来一趟王府不易,这么好的功夫可不能就这么错过。
“今日难得过来,下臣还是亲自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师相开始找借口。
“师大人有心了,本王陪您一起。”沈桉在前带路。
两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正见师嘉懿从老夫人院里出来,抬头见到父亲和沈桉, 师嘉懿上前行礼,态度疏离:“王爷。”
刚才就感觉到师嘉懿对自己十分冷淡,此时又见其如此疏远,行礼都离得远远的, 沈桉看看师嘉懿又看了看师相,有些明白过来,对师嘉懿的态度倒是和缓了不少:“师小姐不用客气。”
“王爷,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见客了。”青妈妈不等沈桉上前去问,先出来回话。
“父亲,既然老夫人已经睡下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师嘉懿说。
“……”师相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本王一会儿还有事,今日招待不周,来日等祖母病愈再派人请师相和师小姐来府小聚。”沈桉发现师嘉懿不经意间看了自己一眼,立即心领神会 。
“王爷事务繁忙,下官就不多加打扰了。”师相再不愿意,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也不得不离开。
今日来的目的没有达成,师相心中恼怒,在王府的时候还能自持身份端着,出了王府却是再也忍不住。
“师嘉懿,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师相大怒,全然没有刚才君子端方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己今日来王府的目的?”
“女儿知道, 摆好姿态让安南王挑选。”师嘉懿低眉顺目,自嘲的笑着。
“什么挑选?你和王爷有婚约在身,就是名正言顺的安南王府,入王府是迟早的事情。”师相气急败坏,出声反驳。
“婚约?”师嘉懿冷笑:“父亲以为就那莫须有的婚约真的能让安南王认命娶我吗?”
“所以为父才会今日带你上门吗?”
师相自然知道沈桉不会那么轻易结亲,所以才想着今日带女儿上门,让女儿好好表现,争取让沈桉一眼相中,可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在女儿面前说了出来。
“为父也是为你好。”师相出声找补。
“父亲, 您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外界传闻安南王府住着一位南烛小姐,与安南王患难以共,安南王很快就会与其成亲,难道父亲不知道吗?”师嘉懿出声反驳。
“不过一个乡野女子,王爷宠她纳入府又如何,难道真让她当安南王妃不成?”师相冷笑。
外界的传闻甚嚣尘上,师相想把女儿嫁进王府,自然关注王府的一切,岂会不知?但他从来就没有把南烛放在眼里,一个乡下丫头,飞上枝头最多也就是一妾室,若真成了安南王妃,岂非笑话。
“父亲说疼我爱我,可明知安南王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却硬让我嫁与他。那位叫南烛的姑娘原本可以为妻,却被我中间横插一脚,只能为妾室,夫君不疼,妾室专宠,以后我在王府应当如何自处?她又岂会放过我这些父亲可有为我想过半分?”师嘉懿出言反问,无语泪先流。
师嘉懿出身世家,从小言行举止都被规矩着,从不敢忤逆尊长,今日是她第一次反驳自己的父亲,话一出口,心就跟着抽痛不止。
她的父亲,她的天地,如今竟然为了攀上安南王这棵大树,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把她嫁入王府,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这真的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吗?
“放肆。”师相被说中痛处,恼怒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
师嘉懿从小娇养着长大,平时碰破点皮都能落泪,何时受过这样的责打,脸当即高高肿起,泪也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来人,把小姐给我送回房,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相府一到,师相气冲冲下了马车,直接命人把师嘉懿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