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Ken把浑浑噩噩的刘心瑶押送走之后,单广仲才重新又推开了病房的门。
单竹这个时候正坐在病床上在背后抱着楚莲,他看到单广仲的脸,一下子恐慌得死死箍着楚莲的腰。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不会和莲分开!”
单竹的声音有着慌张,他不停地把头埋在楚莲的颈子旁,像是不愿意面对,“莲、莲,别离开我……”
“不要丢掉我……”单竹哭着喃喃道,“不要走……”
“唔,真的是严重太多了啊,”单广仲倒是没有再靠近,他把手扶在下巴上看着单竹的反应,“果然连爸妈都不认了。”
“以前好歹还能装一装的,”单广仲对楚莲笑了笑,“看来他是真的打心底很讨厌我和他妈啊。”
“Ken,让孩子睡个好觉吧,”单广仲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我有话和我们的楚大小姐谈。”
医护上前的时候,单竹想要跑,但是他又不舍得松开楚莲,最后只能对着她哭着求:“莲,别让他们过来……”
“我没有病,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单竹委屈地哭,“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好痛……我好害怕,”单竹颤抖着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围了上来,“莲、莲,你会陪着我吗?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楚莲听到单竹的话,掉了一滴泪,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嗯、我会的,”楚莲一低头,泪水就掉在了单竹苍白的手腕上,上面还有刚才他拔掉留置针的痕迹,“我一直都在。”
因为抱着楚莲,所以单竹即使再害怕地去挣扎,也没有过分举动,完全算得上束手就擒。
“莲、对不起……”他的声音慢慢地就低下去了,“我爱你、我爱你……”
他像死了一样倒在楚莲的肩上,很沉,楚莲甚至感觉自己的脊梁都被压弯了。
其他人训练有素地把单竹放到了床上,楚莲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重新整理情绪,站起身面对单广仲。
“走吧,小友。”
单广仲的嘴角还是维持着笑意,但是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忍不住把目光稍微落在病床上的单竹,最后收回来时,嘴角的幅度却小了很多。
他们谈话的地方很安静,即使这是一间会客厅,却依旧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今天的开场白不是骂我了吗?”单广仲支着额头轻笑道,“亏我还给你面前准备了杯凉白开。”
楚莲看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无意识地转了转杯子,她沙哑着嗓子问:“刘心瑶为什么不知道单竹的病?”
“她好像以为单竹只是发烧了。”楚莲抬起眼望着单广仲,“为什么瞒着她?”
“我可没有瞒着,”单广仲耸了耸肩,“我只是没有故意提过。”
“我算得上尊重单竹那小子的意愿吧,是他一直瞒着他妈的,不关我事。”
“这是能瞒得住的吗?”楚莲分外不理解道,“他的症状这么明显,刘心瑶就没有一次发现不对劲吗?”
“啊?你怎么总是问一些你能回答的问题啊,”单广仲轻笑道,“田笙就没有一次发现你的不对劲吗?”
楚莲沉默了,她的受虐症毕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所以单广仲能知道倒也没让她特别的惊讶。
“刘心瑶心里只想让她的儿子赶紧变成摇钱树,”单广仲语气中有着某种说不上的凉薄,“单竹说什么她信什么,乐得托管。”
“反正生活起居都有人负责,她又能发现什么?”
单广仲冷笑道:“她可能也就能发现上过的男人哪个身上又多了个口红印吧。”
楚莲停下旋转的杯子,抬起头望着单广仲。
刘心瑶是单广仲的情妇,可是单广仲这话,分明代表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楚莲在面对单广仲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今天想找我说什么?”
单广仲每一次和她见面,谈话都不会无的放矢,他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人。
“我找了很多年,”单广仲靠在了沙发上,他的目光没有再看向楚莲,只是落在了空气中,“都没有找到单竹的亲生父亲是谁。”
楚莲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和刘心瑶有关的男人不少,但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单竹的父亲。”单广仲苦恼地歪了歪头,“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楚莲没说话。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脑海里晃过了很多的杂念。
“单竹这个病,是遗传性的。”单广仲好像也没有在等楚莲的反应,“无论显性还是隐性基因,我没有,她妈也没有。”
“我也没能找出还有谁有。”
“真是奇怪,”单广仲双指抚摸的双唇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楚莲就像是十分宁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没有再看单广仲,他们相互之间,谁也没有注视谁。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楚莲淡淡道。
“哦,就是在他去二十三之前。”
“我本来是想要把他带回家之后,直接让他和衡光一起去梧桐的。”
单广仲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只是没想到会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如果不是上户口需要亲子鉴定,”单广仲嗤笑了一声,“我可能还真的会被骗过去呢。”
“所以你才会把单竹扔到二十三不管不顾?”
“那你想我怎么应对?”单广仲呵呵地闭上眼仰着头面对天花板,“他曾是我最重视的孩子,在那之前,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在铺路。”
“他让我的人生信念都崩塌了,”单广仲淡淡道,“你想我怎么做?”
“那之后单竹的病就开始初现端倪了。”单广仲似乎也有些不愿回忆,“我承认这和我有关,也和刘心瑶有关。”
“当然,”单广仲重新看向楚莲,“也和你有关。”
“总之,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楚莲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知道这样的真相时这么冷静。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真相,终于填补了她一直以来对于单广仲的疑惑。
“那单衡光是你的孩子吗?”楚莲直接问出了自己又一个困惑,“你对他也不好。”
单广仲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觉得有趣。
“是,他是,”单广仲把双臂展开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楚莲,你真的很多时候和我的思路很重合。”
“在得知单竹这件事的第二天,我就去确认你的疑问了。”单广仲虽然在笑,但是这笑并不在肉上,“但可惜,他是。”
“我倒宁愿他们的身份调换。”
“好了,今天我们的重点不在衡光上。”单广仲不想多提的样子,“我们来谈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