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各位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子航硬生生压住了自己翻涌的多种情绪,最后扯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不能做得太难看,而且此刻柴娜也被藏起来了,所以倒也依旧能够撑得住脸面。
“小雅,”周子航没再关注剩下的人,只是看着金丹雅说,“你就这么生气?”
生气到找了梧桐的人来撑场子。
金丹雅把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没来由地一阵火:“你以为是我喊他们来的?!”
“周子航,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周子航沉默了,没有解释什么,但是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金丹雅从小就是一个强势的性子,她决定好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上次她就因为柴娜的联系雷霆大怒,而这一次又比上一次更涉及雷区,她会这样兴师动众自然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原原在金丹雅背后勾了一下嘴角。
金丹雅瞥了一眼郝夏他们,只觉得讽刺至极,她说不上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你心里都知道,我有可能会这么生气,”她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故意的?”
金丹雅其实心里清楚又被胡原原当枪了,但是她也不是很在意。
或者说不是不在意而是有更在乎的。
周子航分明下意识就以为她会这么恼怒,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后果。
周子航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回应她。
董兴也在后面踌躇不已。
此刻董兴才发现他有多可笑,一开始自己和周子航商量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插不上嘴。
他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高了,看来周子航当时的笑,多半也是嘲笑成分居多。
金丹雅此刻也把目光转向董兴,她湿漉漉的眼眶里的光变得冷嘲又讥讽。
“董兴,”她开口道,“你的母亲还尸骨未寒,你怎么敢的?!”
“是我帮你包办了后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金丹雅狠狠地说,“你用玩nv人的方式在庆祝你ma的离世?!”
这话的难听程度上了等级,董兴这一瞬间牙齿都要咬碎了,他胸膛不停地起伏,所有的火都烧得他几乎要理智全无。
可一切的愤怒都被金丹雅下一秒的动作给抑制住了。
“周子航,你就非要这么活着吗?!”
金丹雅一巴掌像铁钳一样抡到周子航的脸上,能看出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就在这猝不及防之下,周子航直接以头怆地了。
周子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他在地上栖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耳朵里是轰鸣的噪音,脸上火|辣辣的,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对待过他了。
郝夏在座位上一动没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吹了吹手中的茶。
水面上荡起的涟漪,就像是在场上所有人情绪上的皱褶。
周子航趴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他向旁边啐了一口血沫,可能是里面有什么擦伤,他也不甚在意。
“你tm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周子航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有着化不开的黑,他用舌头顶着腮帮子,“你丫纯属自找的。”
“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他妈不在乎你会怎么样,懂了吗?”
“你看到我在干什么了吗?有证据吗你就在这里发疯?”
周子航咧着嘴笑,他没有站起身,就岔开腿坐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刺得人清醒。
他仰着头,被扇的那边脸已经高高肿起。
“我现在给你看。”
他抬起右手握成一个半圆的柱状,张着嘴前后移动两下,随后哈哈大笑,嘶哑地透过那个形状朝着金丹雅说:“这样,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就滚。”
“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在我身边,”他看着金丹雅颤抖着的身体,放下手,但是嘴上没有停,“所以别tm再烦我。”
“要不是因为你爸,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真以为时间长了,我就喜欢上你了?”周子航就像看不见其他人一样,对着金丹雅说,“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啊——!”金丹雅突然尖叫起来,她一脚踩在他肩头上,让他死死躺在地上无法起身,“你别惹我生气,周子航!”
“tmd,”接二连三的受创,周子航的忍耐性也几乎到了极限,“金丹雅,你差不多得了。”
“你知道我是会打女人的,你别逼我。”
金丹雅闻言,气极哼笑了一声。她放下脚迅速蹲到周子航那张已经看不清容貌的脸前,又利落地在另一边打了一耳光。
“我m!”这一次周子航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你……!”
可是就在手要触碰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时,他闭上眼停住了。
金丹雅一动都没动,只是蹲在他面前侧着头,用手指着脸说:“你还手啊。”
“怎么不还手?害怕我爸?”金丹雅脸上的肌肉因为过于活跃而抽搐了一下,“我不会告诉他,这里没人敢告诉他。”
“你上手啊!”
周子航在她的呵斥中握了握拳头,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金丹雅薅着周子航的衣领来回拽着,“你说话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
周子航突然推开她站起身,他咬着牙说:“你说不会有人告诉就没人了?”
“你今天无缘无故过来打我什么意思?”这次换他低着头俯视地上的金丹雅,“你不说清楚,我就要和我爸说一说了。”
“我为什么要还手,我高兴得不行呢。”
“毕竟有一个爱女如命的ju长爸爸,只要女儿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周子航冷笑道,“你这几巴掌,就是之后这儿繁荣昌盛的保障。”
“我又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金丹雅听了他的这番话,蹲在地上抬头看他,她的眼中一直含着沉甸甸的泪,但是却死撑着扒在原地没有落下。
她又笑,这笑容中多了太多意味,但是却让人无端的心悸。
明明她刚刚的狠辣已经远超常人,但是此刻这样环膝蜷缩在那里,依旧很像一直雨天里被人抛弃的小猫。
“那你又为什么要让我滚?”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她轻轻地说,“你应该兴高采烈地欢迎我的到来啊。”
“周子航,你又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