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盯着单竹的伤口,她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某种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着那处明显不是单竹自己挫伤的位置,很想用牙齿重新覆盖上去破坏掉。
她用舌头在口腔中暗暗舔了舔自己的齿尖,忍住了这一刻的情绪。
她不应该这样,这是不对的。这肯定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楚莲不停地催眠自己要冷静,她知道自己的大脑有的时候会发一些躁乱的神经,她必须得控制住自己对身体的绝对主动权。
可是她知道单竹从来都会完成他对她的承诺,所以楚莲明白这个伤口应该对于单竹而言是一个意外。
是有人故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她已经很尽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做了,但是她还是听见从嘴边滑出去的话。
“是只有疼了才能长记性吗?”
但只是一瞬间,她还是缓过神来,补上了一句:“不要等疼了才后悔。”
随后她没有再看他,开始整理棉签这些东西。
慌乱间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甚至没有给他缠纱布。
楚莲想,她得冷静下来,她必须得想办法冷静下来,才能好好的思考。
她为什么想要伤害单竹?她明明之前就算犯病,也只是想要伤害自己。
上一次咬伤单竹,也不过是因为没有理智想要让他松手,下意识产生的动物本能。
不是今天这样的。
她刚才在一瞬间,是真的想要让他很痛很痛,让他手上的伤变得溃烂,让他记住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
楚莲感觉到不寒而栗,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更严重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已经很不正常了,怎么能变得更加不正常?
她不想伤害单竹的,单竹是很重要的人,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单竹牵住了她的手,停止了她的动作,“你怎么在抖?”
楚莲飞快地甩开了他,她忍不住向后移了一段距离,随后才回答上他的话,“没事儿,可能是低血糖。”
但是单竹碰过她之后,她分明抖得更厉害了。
楚莲咽了口口水,脑子彻底乱了,她现在身体中有无数个冲动在叫嚣,既想要被伤害又想要伤害他。单竹越接近,她就越控制不住。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单竹望着远离他的楚莲,就像从指缝中逃脱的沙。他紧紧地握拳,手上的青筋都突起了。
她生气了吗?
她在嫌弃他?
她在远离他。
“莲,我不是故意的……”单竹的眼睛里满是黯淡,他缓缓地想靠近一些,“我……”
“别过来了!”楚莲右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左手,声音也不再平稳,“别靠近我!”
楚莲开始慌张地在自己的包里翻找着什么,她癫狂地抓出了一张不知道是哪一科的卷子,颤抖着用两只手抓着纸的边缘。
卷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哗啦啦作响,但是她却没有意识到,她只是疯狂地强迫自己看进去。
“读题……读题,”楚莲甚至没有办法用头脑默读,她只能靠着嘴说,“要、要用公式……要求和,再求解……”
她的状态已经很明显的不对劲了。
单竹不能看着她这样继续下去,很明显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他没有再听她的话,只是轻柔地拉住她,“莲,你听话。”
之前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楚莲一般听到单竹的这句话,就会安静下来,等待他的伤害。
但是这一次竟然是截然相反的。
“我让你别碰我!”
楚莲的眼睛已经变得红润,她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狠狠地推开了他。甚至不自觉地向后退,掀倒了身后矮柜上的很多摆件。
轰轰隆隆地掉了一地,就像单竹四分五裂的心。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尽可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莲,别撑着了,你现在需要我啊。”
楚莲支着自己的身体,她的手扶在了柜子的尖角上,但是她都察觉不到。
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靠近他。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她也说不出口自己的欲望,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要做什么,单竹都会同意的。
她不能因为他的纵容而伤害他,这是不应该的,这是不对的。
“不、别过来,”她气喘吁吁地闭上眼说,“我现在、不需要你。”
单竹瞳孔紧紧一缩,他望着自己手腕上不属于她留下的痕迹,难以抗拒地开始手指发颤。
她在嫌弃他。
她想丢下他。
浓浓的痛苦席卷了他的神经,他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倾身抓住她的手腕控制住了她。
眼尾是抹不掉的红和疯狂,还有一滴没有含住的泪。
单竹哽咽地对楚莲说:“我错了,莲。”
“你别说气话了,好不好?”
楚莲望着他的脸,脑海中的那根弦“嘭”地一声断了,她声音颤抖地做最后的挣扎:“我没有说气话,你快松手……”
单竹没有办法再听她继续说下去,他真的承受不住她的拒绝和推拒。
“你需要我的,”他喃喃地俯身,掀开她的衣领咬在了她的肩膀上,“你需要我的,对不对?”
他知道这样是作弊,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做不到听她一直说不要他了。
他感觉她每说一句这样的话,他都被刀子狠狠削着自己的心。
他痛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楚莲在疼痛的快|感中,两行清泪淌了下来,她还在死死克制自己想要伤害他的冲动,所以咬着牙没有开口。
但是她感觉自己快要没有意识了,她已经开始恍惚了。
单竹没有等到楚莲的回答,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克制的脸,感觉从喉咙里溢出的难过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就真的这么抵触他了吗?
为什么?是因为王天天吗?是因为他让她失望了吗?
所以她不想要他了吗?
他想不通,他只是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掉在了楚莲的锁骨上。
他用牙齿磨着她的肩,含糊不清地一遍又一遍地问:“你需要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