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夏轻轻皱了下眉,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就好像是不想别人看见他的弱点一样,回避了。
“那说说看吧。”郝夏随手拉下来一把椅子坐下了,“如果没你说得那么够格,以后你有事就和助理交接。”
“我不会再私下和你有联络。”
他说的话不客气,姜北却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似乎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级差距的压制。
姜北从约郝夏出来时,就已经猜到了他这个反应了。
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郝夏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柔和的了。
他约郝夏出来本身就不太对等,郝夏给了他面子来了,发现自己被骗了,而且还被骗见到自己反感的人。
他愿意继续听,已经是很有涵养的表现了。
姜北认识的郝夏,一直是这样的。不如说,他从来没把单衡光身边的那个郝夏当真实的人来看。
在他们这群人看,那就像玩过家家一样可笑。
只有单衡光一个人乐不思蜀。
姜北没有像郝夏那样随意地坐下,他看了眼坐席,示意胡原原找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才笑着和郝夏说:“你们先说,我在外面等着。”
“有需要随时叫我。”
郝夏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听了,也就不差什么,单独谈就单独谈吧。
他其实是真的有点厌烦和胡原原交谈了。
上一次他们就已经彻底明牌了,他们俩分明从一开始就是相看两相厌的状态,从幼年时期就是这样的了。
他不喜欢胡原原那种急功近利的态度,不喜欢她的不坦诚,也不喜欢她的狠毒。
也瞧不上她为了衡光做的那些事。他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总是一副没有衡光就会死的姿态。
人总该靠自己活着,郝夏一直觉得胡原原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最关键的是,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拉住她。
胡恬恬教她怎么控制男人,黄今义和单广仲纵容她的行为,姜北包容她的一切,单衡光从小溺爱她到大。
她真的如同公主一样被捧着,一直捧得高高的,再被摔得狠狠的。
最关键的是,他明明看见了这些,却什么都做不了。
胡原原自己不知道这些吗?她知道,她分明就是清醒地堕落,所以他又能做什么?说什么?
他只能看着,最后表达自己的厌恶罢了。
她明明可以不这样活着。
胡原原又在郝夏的眼里看到若有似无的鄙夷,但是这一次她不能再任性地一五一十说出自己的看法了。
她只能柔柔地笑了笑,用她最擅长的甜美嗓音说道:“对不起,郝夏,上次是我的错。”
“我只是太崩溃了,才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胡原原委屈地低下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郝夏听这个声音就头疼,他现在对于胡原原都快有创伤应激反应了,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要有什么大|麻烦。
“跟我还有什么可装的?”郝夏松了松脖颈,“我很忙,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胡原原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面不改色继续道:“郝夏哥哥,我有一件事求你。”
郝夏震惊地看了过来,恶心中带着几分惊悚。
胡原原从来不叫单衡光以外的人哥哥,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变过的。
此刻她这样看过来,又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让郝夏感到反胃。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把自己做过的和说过的全忘了?她怎么就能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什么事值得她这么求?单广仲难道真的对黄家下手了?
胡原原大概猜到郝夏的反应可能和普通男生不同,但是她不在乎,只是接着说完了自己的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舅舅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郝夏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你有病吗胡原原?你以为你的一声哥哥有这么值钱?”
“这话让以前的你去求衡光,还有点成功的可能。”郝夏喝了口水压了压自己的胃酸,“你来我这儿,不是纯纯找骂?”
“而且你怎么敢的啊?”郝夏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缺德事儿,还敢在这里求情?”
“我还以为你是来认错的。”郝夏冷漠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没想到是来犯病的?”
“姜北也是够倒霉的。”郝夏说,“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没有的话就告诉姜北,之后别再单独联系我。”
胡原原紧蹙眉头,不解地问:“我为什么又要认错?”
“我马上都快要家破人亡了,难道还不够吗?”
胡原原哽咽地说:“你们还想我付出什么代价?去死吗?”
郝夏毫无波澜道:“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你做的事儿也不是想好好活的样子。”
“你都快家破人亡了,还有心情在楚莲身边动手动脚的,”郝夏嘲讽道,“也是挺有精气神儿的。”
“?”胡原原一下子都愣住没有演了,她瞪了瞪眼说,“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哦?不装了?”郝夏低头看了看表,“我给你五分钟狡辩。”
“不是,”胡原原有点急了,“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叫狡辩?”
“你和周子航关系不错吧。”郝夏说,“还跟许梦菲她们也挺熟的吧?”
“你不知道楚莲失踪的事儿?”郝夏问,“你不知道她被锁在器材室了?”
他一脸“我就看你怎么演”的表情。
胡原原这把是真的有点慌了神,“我没有!郝夏,我跟你发誓我没有!”
“我知道她被锁了,但是这件事不是意外吗?”胡原原拼命地回想着,“不是那个叫什么的……叫董兴?”
“不是那个董兴不小心锁的吗?”
胡原原突然觉得事情已经失去控制了。
因为郝夏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大概率肯定了她的嫌疑。
怎么可能呢?她、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胡原原紧张得不行,她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的状态了,可真的不能再容忍半点闪失!
她必须、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