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总是提前到。”楚天海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肿胀,但是没有询问,他知道何雯的事儿,当时楚莲挨了一巴掌。
这大概就是她找他的原因。
所以他心情很好,忍不住开口道:“找我什么事儿?”
楚莲盯着他,脑海里的脉络逐渐清晰,她就像一个侦探,在他们过去的长河里不停地挖掘秘密。
以前她从不主动了解这些,逃避他们,她想逃离楚天河的阴影,所以无论楚天海说什么,她都抗拒着。
但也许一直以来她都错了,与其一无所知地畏惧,不如揭开伤疤,让大家一起见光死。
何止是她一个人在装聋作哑,这些人不也是吗?
楚莲慢慢地开口,语气十分冷淡:“你知道吗?我把何雯的手废了。”
“有所耳闻。”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你继续。”
“谈赔偿金的时候,我遇见了何雯的后妈。”她紧盯着他的表情,语气没有停顿,“她似乎很喜欢我。”
楚天海和她对视着,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他脸色沉了下来。
“她很温柔,还给我额外打了钱。”楚莲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朝他柔柔地笑了,“我是不是很好运?”
楚天海看向她笑起来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想笑就别笑了。”
“不,我很高兴遇见她。”楚莲的表情就像坠入爱河的人,她一字一句地问,“你不为我高兴吗?”
楚天海额头上的青筋都绷紧了,他如狼一般凶恶地盯着她的脸,忍了又忍,最后狠狠地闭上了双眼深呼吸。
场面一时之间停滞了下来。
“你是故意的。”楚天海半晌之后开口了,但是语气里尽是嘶哑,“收起你那副德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楚莲闻言见好就收,她也不是很乐意笑得像个白痴,又明知故问道,“不是刚才心情挺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楚天海没有搭理她,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放空了一阵,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何家和单家是怎么回事儿。”楚莲静静地开口,“何雯为什么要转学走?”
“以前和你讲你不是不愿意听吗,”楚天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想知道了?”
“夏天的时候不穿羽绒服,就代表冬天不需要吗?”她回了一嘴,“你爱说不说,不想说就走人。”
楚天海无视了她的顶嘴,在他眼里,这只是她的逞强而已。今天只是问一句,以后她就会想要更多。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他有的是时间等她投降。
“何家和单家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就是单家是何家的走狗而已。”楚天海根本不知道单衡光的事儿,毕竟在他眼里单广仲都不够看的,“何家要和李家联姻,所以才着急把大女儿抓回梧桐吧。”
“何雯好像一直因为母亲的事儿有点叛逆,不过问题不大吧,”楚天海随口说,“你废了她的手可能还帮了何家的忙。不然她总是想要去学音乐。”
楚莲在听的时候一直紧皱眉头,她真的很讨厌他的语气。那种高高在上毫不相关的态度,无论多少次都想给他一拳。
但是她还是在他的话里找到了重点:“联姻?”
“嗯,因为李家发展潜力很大,所以很早之前何家就动心思了。”楚天海挑眉,“不过这可是机密,平常人不知道。”
楚莲没有搭理他那个隐隐的炫耀劲儿,“你们有病吗?她都没有成年啊。”
“这有什么,你如果归到家族里来,也会有订婚对象的。”楚天海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离谱的,“只是口头订婚,成年了再举办仪式。”
虽说是口头上的,但是并不是没有效力,是拿信誉度担保的。
等他们成年办了仪式之后就会开始拟定婚前协议,只要双方觉得没问题,就可以根据合作项目定下合适的结婚时机了。
楚莲听了他的话,开始捋顺何雯和单衡光的关系。
单衡光是今年才转学来的。
她知道他们这群人一般都是去梧桐上学,因为以前楚天海就问过她想不想去,她回绝了。
她其实知道最顶级的几个家族都有哪些,还有和楚家差不多的那些,但是再往下的就不知道了。
单家就在她不知道的那一部分里。
她知道何家很牛,郝家和楚家等级差不多,都是本身就不错又和潘家联姻的。
因为单衡光一直和何雯还有郝夏在一起玩,她还以为单家是新起之秀。结果现在得到的答案并非如此。
所以单衡光很有可能是因为何雯才转学过来的。
那他知不知道何雯有婚约的事儿?总感觉他大概率不清楚,不然不会一开始会那么高兴地和她炫耀。
胡原原是因为喜欢单衡光,所以在利用她拆散他们。现在她成功了,何雯真的和单衡光被迫分开了。
楚莲心中郁结,她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她讨厌当别人的刀。
这其中最一无所知的人,就是单衡光。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事情全部是因他而起。
而这其中最可怕的人是郝夏,她敢保证,他一定比她知道的这些还要多,但是他却一直在装傻充愣。
楚莲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看向楚天海:“楚天河是不是因为和伏葵有婚约才离婚的?”
如果单衡光和何雯是这样被逼无奈的关系,那是否可以管中窥豹曾经的楚天河和田笙呢?
是不是因为楚天河身上也有这样的婚约,所以不得不离开田笙?是因为家族的胁迫,所以才会回去?
楚天海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把话题拐了个弯,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你可以这么觉得。”
楚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不应该只有两个答案吗?是或否。可以这么觉得是什么回答?
她还想深究,但是她明白自己今天已经在楚天海的底线上反复试探了,再继续下去,他也许会愤而离席。
“这和伏葵有关吧。”于是她把目光放回了那幅画上,“我见过不止一次了。”
楚天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因为今天已经被她戳穿了,他也并没有掩盖。但是他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难受,于是勾嘴角笑:“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画?”
“?”楚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答非所问,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分明他们心知肚明,没必要摆到台面上。
她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咧嘴如同恶魔低语一般道:“因为这个系列的画,都是你父亲的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