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窗外寒风呼呼的吹着。
屋内的火塘,火焰燃的高高的。
少女倚在木椅上,巴掌的小脸,被火映的通红。洗的白净的小脚,跷在低矮的小木凳上。
一旁的男人认真的给她涂药。
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少女脚上,轻轻摩挲着。
白的几乎的透明的脚,脚趾根根分明,带着健康的粉。
男人的气息,忽然就乱了。
脚底酸酸涨涨,却比之前舒服多了,少女眯着眼,舒服的都要睡着了 。
下一秒,她忽然睁眼,惊呼一声,“疼!”
男人忽的,回了神。
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他的脸上微微变了变。
他好像越来越没法控制内心的欲念了。
他修长的手指松了松,嗓音克制着,“对不起,刚刚手上力道重了点。”
少女摆摆手,“没事。”
她细白的小手捂着唇,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暖洋洋的室内,让人昏昏欲睡。
“我困了,要去睡觉了。”她收回脚,就要起身。
随即,身体忽然腾空。
男人弯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鼻尖传来浅浅的松香味,莫名的让人安心,她愣了一秒,江轩还真的是将她宠的没边了。
不过脚上有个泡,刚刚一直给她按摩,来来回回捏着她的脚,不知道多少时间了。
现在又舍不得她走路。
她弯弯眸子,将脑袋轻轻靠在他怀里,“谢谢哥哥啦。”
江轩少年的房间。
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干净又整洁。
靠墙的床,崭新的羊绒被,厚厚的铺着,软乎乎的,看着就暖和的不得了。
男人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准备离去。
少女乖乖躺在床,她看到男人就要离开,忽然伸手,细白的手指扯住了他的黑色毛呢大衣。
她眼眸半垂着,嗓音又娇又软,“那哥哥,晚上睡哪?”
男人喉结滚了滚,“我睡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有被子吗?”她手指又轻轻扯了他的黑色的衣摆,“要不,今天哥哥就睡这吧!”
软软的嗓音拉长了尾音,似乎带了钩子,勾住了对方的心尖尖。
男人身体微微一僵,刚刚竭力压下的气血,又开始翻滚了。
两人不止一次,住过同一间房。
可却从未同床而眠过。
欲望,欲念,伴随着黑夜,侵蚀着他的大脑。
他总害怕自己跨了那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其实,他决定再次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不就准备让自己万劫不复了吗?
他放纵着自己,嗓音低哑至极,“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少女弯弯眸子。
许是太累了,少女手指上一秒还扯住他的衣摆,下一秒,已经沉沉的闭了眼,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她巴掌大的小脸,单纯的毫无防备心,浅浅的呼吸着。
男人无奈低头,浅浅的吻了吻她的额。
这一夜,恐怕又是一夜难眠了。
*
清晨。
泥泞的小路上,十几岁的少年牵着牛儿,去放牛。
黄牛摇着尾巴,少年鼻尖冻的通红,握绳子的手,手指长满了冻疮,脚上的棉鞋还是破烂的。
温软软站在小路旁,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少年。
少年感觉到目光,抬头,看到这么一个漂亮贵气的姑娘盯着她看。
他脸猛地一红,挺直腰板,缓缓从她身边走过。
他路过她身边,脚步越走越慢,恨不得停在这个姑娘身边。
直到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他。
寒冬的天,他脊背出了一身冷汗,飞快牵着自己的牛跑开了。
温软软眨巴着漂亮的眸子,盯着人看。
下一秒,一道黑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眼,江轩不知何时过来了。
“哥哥!”她扑进他的怀里。
男人伸手抱了抱她,沉沉眸,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装作漫不经心,“软软刚刚看什么?”
温软软弯眸笑笑,“我刚刚看人去放牛啊!”
男人忽然低头,漆黑的眸沉沉的盯着她,“软软,我也会放牛。”
少女愣一秒,心底猜测他不会吃醋了?
她摆摆手,“不是啦。我只是昨天干活之后,有感而触,今天想过来看看。”
她说着低头,手指握住男人的手,“我说出来,哥哥你可不许生气。
我以前看你种地,心里想的不过是种地而已,有什么辛苦的,那么多人都在种地。
我只是不愿意吃苦。我要种地,我也行!”
“软软,”男人缓缓开口。
少女忙解释,“哥哥,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很辛苦,农民伯伯们都很辛苦的。”
她仰头,漂亮的眸子亮晶晶,“之前老师总说我的画缺感情,我一直找不到原因。
后来我跟你交往了,我也有新的朋友朋友了。
可我的画,有时候画起来还是很有问题。
我现在才发现,我缺的感情,是共情。
我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却从没从他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只是亲身体会到他人的苦,才会想着从他人视角去看问题。”
她觉得江轩以后那么有钱,他现在辛苦一点,又有什么。
可这个‘苦’,她压根就不懂。
包括李梁,他对她细致周到,她也可以没有一点点犹豫,就不要他。
若不是童雅云主动跟她交往,她也不会跟她做朋友。
同样,春的生机,冬的萧条,要用心,才能体会到。
可这一切,她现在才明白。
江轩静静的站在原地,少女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谈起画画,更是眼中带光。
他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升起一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