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天睡的太多,直到很晚盛棠依旧睡不着。
开了床头灯,她趴在枕头上,余光扫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伸手摸过来,拇指触到开机键,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很清楚,只要她开了机,顾均庭就能找到她。
那天她看着顾均庭给她的戒指,想到他一次次固执的要给她戴在手上,想到他曾说叫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盛棠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戒指里应该有东西。
只要她带着,顾均庭就能找到她。
她也取下来过,放在了随身的包里,那时想若是忽然在外面遇见他,就把戒指还给他。
所以她一直随身带着那个包。
也就是说,那一个星期,她的行动轨迹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本意是为了保护她吧。
盛棠这么想,因为他身边处处充斥着危险。
顾宴铮说,顾均庭和徐明荟的婚约也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徐明荟的出身摆在那里,就算盛棠被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也没有人认为她对顾均庭是重要的人。
只会当顾均庭是一时兴致,随便玩玩。
徐明荟才是将要成为顾太太的人,以她徐家大小姐的身份,没人轻易敢去动她。
盛棠放下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已经乱成一团糟。
根本捋不明白。
就如顾宴铮说的,她对顾均庭一无所知,所以她束手无策,除了躲几天清净,她还能干什么?
她不可能在顾宴铮这里躲一辈子。
盛棠踢开被子爬起来,裹了件外套出了房间。
既然躲不掉,只能面对。
她去顾宴铮的房间时路过书房,门虚掩着,里面漏出灯光,透过门缝,盛棠看见顾宴铮还在工作。
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之后她推开门进去。
“还没睡?”顾宴铮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抬头看向盛棠,严肃的表情立刻转变成温和的笑脸。
他还是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额角有一缕细微的碎发垂下来,将将到眉峰的位置。
盛棠点头应着,走过去。
顾宴铮礼貌站起身,他今日穿的随意,并不像平日里那么严于律己的样子。
有个自由散漫的人住在家里,顾宴铮好像也沾染了几分烟火气。
盛棠见他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知道自己贸然过来可能打扰了他的工作,便直言,“你之前对我说,我们合作,还作数吗?”
顾宴铮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示意盛棠坐下,点头,“当然。”
盛棠没坐,“但,不是你说的那个合作。”
“愿闻其详。”顾宴铮也没坐。
“我帮你查清楚,你妈妈的死到底和顾均庭有没有关系,你帮我查他妈妈被害的真相。”
顾宴铮微笑看她,“你确定?”
盛棠抿了抿唇,眼神笃定的点头,“确定。”
又问,“你愿意吗?”
顾宴铮盯着她看了会儿,才说,“好。”
盛棠微微松口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需要我送你吗?”顾宴铮问。
盛棠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她走到书房门口,又转身和他说,“你给我的手机我先不还了。”
顾宴铮笑笑,“你喜欢的东西可以都带走。”
盛棠扬了扬唇,“那,谢谢。”
她出了书房,并帮他带上了门。
其实,她有点儿喜欢他的狗。
比她的“狗”可爱。
顾宴铮肯定也这么觉得。
第二天盛棠从郦山苑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她还是穿着来时那身衣服,背着她的帆布包。
开了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她就在路边等。
翻了下微信,发现很多未读消息,她先点了盛伽麒的消息,大概有几十条,上面那些都是在说比赛的事情。
有提醒她看决赛直播的,有告诉她ST夺冠的,还有他们回国的时间,航班号……
下面几条在说他还在俱乐部,没有回家,别的队员都得到了宝贵的假期,丁宁却不让他走,每天变着法儿的在指使他干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今天让他在俱乐部洗键盘,明天按着他一起打游戏,最离谱的是,她故意弄坏训练室的灯,叫他帮她修……
盛伽麒还没傻到看不出这是谁的意思。
只不过他看着丁宁天天绞尽脑汁,就为了把他关在俱乐部不让他回家,盛伽麒确实有点儿不忍心拆穿她。
估计要不是看盛棠面子,丁宁应该会简单粗暴的直接给他敲晕了绑在俱乐部了事。
那个她擅长,其他的,略显笨拙。
盛棠点开盛伽麒偷偷拍的几个小视频,忍不住发笑。
瞧着盛伽麒一点儿着急回家的样子没有,倒好似很享受丁宁天天围着他转,想方设法给他找事做。
她蹲在路边,一边给盛伽麒回消息,一边等车。
还没打完一句话,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盛棠抬头瞥一眼,是辆白色的车,她想也没想,站起来拉开后车门就坐了进去。
继续低头打字,敲了几下之后,发觉车子没动,她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驾驶座。
然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向她扑过来,不等她逃,已经被按住肩膀,随后一块湿湿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进来,很快,她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四肢瘫软,手机掉落在脚边,眼前一花,陷入黑暗之前,她看清了近在眼前的男人。
······
西江府。
顶楼的休息室,楚星廉将一份合同放在顾均庭面前。
顾均庭拿起来翻看了几眼,又丢回桌子上。
“看来,您确实惜才。”顾均庭靠在沙发背,语调轻慢,唇角一抹讥诮的弧度,“这条件恐怕已经超过徐明荟的待遇了。”
楚星廉冷静又坦荡的样子,“盛棠值得。”
顾均庭笑了声,“我也没说您假公济私。”
楚星廉面色微怔,但很快又掩饰下去,“如果方便,我想见见盛棠。”
顾均庭唇角的笑变得讳莫如深,“您想以什么身份见她?”
“著名音乐家楚星廉老师,至晟的执行总裁,还是……”
“你查到什么?”楚星廉打断他,脸色倏然变得沉冷。
“这话该我问您了,”顾均庭神色悠闲,翘着个二郎腿靠在沙发,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您查到什么?又或者说,您想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