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接过遥控器，踢掉鞋子踩在地毯上，一边按遥控器，一边撑着沙发，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来，一只手肘搭在沙发边沿上。
熟练扒拉几下，找到之后比赛还没开始，解说员正在念台词，打广告。
放下遥控器，扭头看向顾宴铮，“我的奶茶呢？”
顾宴铮没答她，反而问，“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没啊，我坐在地毯上，”盛棠随意的靠着沙发，“这样拿茶几上的东西吃方便。”
盛棠伸手在茶几上拍了拍，顾宴铮笑笑没再说什么。
佣人陆续送了东西过来，盛棠开了奶茶，看到顾宴铮喝的咖啡，忽然问他，“你喝咖啡会加糖吗？”
顾宴铮想了想，“偶尔。”
“比如说什么时候？”
顾宴铮笑笑，“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吃些甜的。”
盛棠以为，有钱人应该时时刻刻都是快乐的。
不应该有烦恼，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
佣人送了两块巧克力蛋糕过来，盛棠先拿了一块给顾宴铮，他拒绝了，“你可以都吃掉。”
盛棠拿在手里看了看，出了下神，又把蛋糕放回去了。
突然就没那么想吃了。
直播里选手开始入场了，盛棠开了一包薯片，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淡淡的说了句，“你想问我什么可以问了。”
总归欠的债是要还。
顾宴铮闻言扬了扬唇，“你觉得ST能赢吗？”
盛棠停下拿薯片的动作，扭头看他，迟钝片刻，方才说，“不知道，我没预言能力。”
顾宴铮微笑着看她，“但你的眼光很好。”
“盛棠，你要知道，若是ST拿了冠军，就是第一个世界级的冠军，不止可以载入电子竞技的史册，这背后的商业价值更是不可限量的。”
盛棠哦了一声，继续吃薯片。
顾宴铮对她懵懂无知，并且无欲无求的样子有些无奈。
“这意味着，作为ST老板的你将会名利双收，会有很多人盯着你，想从你手里买走ST，或者撬走你的人。”
“你就没有设想过这一场比赛结束之后，自己要面临什么吗？”
“没有，”盛棠老实回答，“我也不是ST的老板，我说了不算。”
顾宴铮明显不认同，他又说，“那我再提醒你一下，顾均庭为什么把ST给你？如果仅靠着ST从前的团队、教练、领队，甚至硬件设备，你觉得ST能走进决赛吗？”
盛棠没想过。
但她知道，在她接手之后，ST出发去H国之前，丁宁对ST进行过大换血，除了队员，留下来的寥寥几人，都无关紧要。
新教练，新领队，还有花重金请的外援，加上全部更新换代的设备，已经到了H国之后，最好的住宿条件，专门的饮食团队，医疗团队……
总之四个字，不惜血本。
短短时间内，ST突飞猛进，过关斩将，一路杀进了决赛。
ST能有今天的机会，全都是顾均庭给的。
而他给这一切，都是因为盛棠。
他在给她铺路。
铺一条能通向他的路。
顾宴铮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占据了他的口腔，不知怎么，今天的咖啡好像格外的苦。
“我从不觉得他会真的想娶徐明荟，因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直到那次在恒悦的停车场，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硬要抢去那一桩婚事。”
“他在用徐明荟给你挡箭。”
听到这儿，盛棠放下了手里的薯片，她转身看着顾宴铮，眼神有点儿冷，“你喜欢徐明荟吗？”
顾宴铮没想到她忽然这么问，恍惚出了下神。
盛棠又问，“你是不是喜欢徐明荟？”
顾宴铮唇角弯起一点儿淡淡的弧度，“也许是吧。”
如果非要说，他喜欢曾经的徐明荟，曾经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曾经和他做朋友的徐明荟。
现在的徐明荟，在他心里已经是残留的儿时的执念了。
“喜欢，或者不喜欢，黑白分明，没有也许这种说法。”盛棠说。
“当你说也许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了，或者，只是过去喜欢，现在失去了那点儿兴致，但又放不下，认为自己应该得到。”
“所以，你说也许是。”
顾宴铮并不否认，他像是随口一说的口吻，“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盛棠不回答，也不看他，静静沉默半晌。
比赛已经开始了，画面切到了盛伽麒。
有些意外，今天的解说员一句都没提到她和顾均庭，只说比赛，就连说到盛伽麒，也不再捎带着她这个名义上的老板。
盛棠看了一会儿，画面切到ST的候补队员，丁宁坐在最前面。
她还是一如既往，利落的短发，穿着ST的黑色队服，浓艳的眉眼还是那般冷，好像凝着化不开的霜雪。
“你还想问我什么？”盛棠看向顾宴铮，一只手肘撑在沙发，掌心托着下颔，微微仰着头，“也许你现在问，我会知无不答，看在奶茶的份上。”
顾宴铮失笑，他也看着盛棠，眼神有些认真和其他的情绪交织，“你这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给你买。”
盛棠和他对视片刻，倏尔笑了，说，“算了，天天喝会胖的。”
顾宴铮也笑，就像闲谈的语气，“你太瘦了。”
盛棠撇了下嘴，“我可比徐明荟胖的多了。”
“她比你个子矮一些，”顾宴铮说，又问她，“你见过她吗？”
“算是见过吧，”盛棠想了想，不由就顺着往下说，“音乐节那天晚上，我看见她……”
盛棠猛然停住了，她直起身子，警惕的看着顾宴铮。
但顾宴铮不觉得自己刻意引导她，仍是淡淡的笑，看着盛棠，“所以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
盛棠沉默。
就算她只说半句，顾宴铮也可以从她的半句话里推测出来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了打电话给顾均庭，但是没有接通，事情紧迫，你打给了我，并且知道了他为什么没接你的电话，对吗？”
盛棠还是沉默。
顾宴铮看着盛棠的样子，沉静的眸子里微微泛了一圈涟漪。
“你对他还有期待，盛棠。”
他语气肯定。
盛棠转过头去看电视，“没有了。”
顾宴铮笑笑，不揭穿她，“就当你没有吧。”
“什么叫就当没有？”盛棠忽然有些生气，她又看向顾宴铮，皱起眉头，凶巴巴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顾宴铮笑意温和，甚至有些微的纵容她，他点下头，“好，你说没有就是没有。”
“盛棠，你可以对我有。”